第 67 章(修)(2 / 2)

歸鸞 團子來襲 11258 字 10個月前

陳巍卻笑問:“你覺翁主會因幾句不敬之語便罰他?”

蕭厲回想溫瑜的處事,隻覺不會。

但範遠想了想,方道:“隻要他不挖苦諷刺王爺和世子,依翁主的胸懷,怕是連動怒都不會。”

陳巍道:“那便是了。”

範遠知道陳巍這是提點自己,姚正卿那老頭分得清輕重,八成還是會歸順溫瑜,讓自己彆把人得罪太過。

他頗為鬱悶地道:“知道了,我還能真把那老匹夫怎麼樣不成?”

隨即擺擺手:“走了!”

一行人冒雨回坪州。

蕭厲和範遠並駕而行,他一路都甚是少言,似在凝神思索什麼。

範遠出聲詢問:“蕭老弟在想什麼?”

蕭厲道:“沒什麼,隻是那陶郡郡守說,忻州收到他們的信後,會圍坪州。眼下忻州是暫且被伊州拖住了,但他們若知我們已取了陶郡,後邊會不會察覺是計,聯手攻咱們?”

範遠笑道:“且不說伊州和忻州都沒證據證明劫船的事是咱們乾的,單是咱們已拿下陶郡,他們就不可能結盟了。”

蕭厲琢磨著範遠的話,沒即刻做聲。

範遠見他還是沒想通其中關鍵,解釋說:“這就是翁主此計的高明之處,伊州是在聽到裴頌已死的傳言,四下州府又都征兵要反,他們才跟著反的。到了此等局麵,哪怕伊州害怕裴頌大軍後邊南下的清算,可也懼裴頌容不下他們,隻能一條道走到底,在和我們或魏岐山結盟之間抉擇。但劫貨船一事後,伊州隻要發難忻州,就有了一張遞給裴頌的投名狀。”

“現在伊州和忻州的矛盾,是不是我們設計的已經不重要了。坪州吞下陶郡,對忻州已是尤為不利,伊州最終若選擇歸順裴頌,忻州的處境便會更加艱難。所以他們唯有先下手為強,趁伊州還沒正式投向裴頌,我們又剛奪陶郡還沒徹底穩固這地盤不會輕易出兵,把伊州打下來,才能繼續跟咱們抗衡。”

蕭厲聽完,一掣韁繩道:“如此一來,坪州以北的防線,就隻有陶郡一處,這和翁主最初所想,差距甚大。”

範遠坦然道:“僅靠坪州這點兵力,想將陶郡、伊州、忻州三道鐵壁儘數收入囊中,那是癡人說夢。”

蕭曆神色一變,“什麼意思?”

範遠道:“咱們此番能成功突襲奪下陶郡,已稱得上是上蒼庇佑。翁主此舉,從一開始就隻是在賭,若無法奪下陶郡,退回坪州也無妨,跟南陳結盟後,照樣樣可借南陳的兵力強攻這三府。但若是奪下陶郡,咱們後邊同南陳談判,就又多了一分底氣。”

蕭厲握著韁繩的手收緊,骨節隱隱泛白,問:“那為何……翁主還讓我們思索用一萬兵馬守白刃關的法子。”

當日溫瑜交給蕭厲去思索的問題,隨後不久

,範遠就召集軍中所有將領說了此事,讓他們一起獻策了。

蕭厲從那時候才知道,溫瑜並不是單獨吩咐自己一人去想對策的。

他心中雖有些微失落,卻也明白,若是要對付南陳,自然需集全軍的力量才行。

但範遠此刻的話,猛地讓蕭厲明白,其實溫瑜從來就沒有想過毀掉和南陳的婚約。

她的目標至始至終都沒變過,是他一廂情願地曲解了她的用意而已。

雨勢太大,範遠沒看清蕭厲這一刻的臉色,隻答道:“中原亂了數月,南陳一直蟄伏未曾進攻,一來是有同翁主的婚約,他們屆時可同魏岐山一樣,打著替溫氏不平的旗號討伐裴頌,有翁主在,他們可比魏岐山更名正言順。二來麼,自然是強攻百刃關,他們自己也損兵折將,討不著好。翁主想要讓南陳答應她那些條件,必然還得威懾南陳一二,沙盤演兵,不費一兵一卒就模擬一場攻守戰役,讓南陳看清強攻的代價,自然是最好的法子。隻是在未想出製勝之法前,翁主讓先彆聲張。”

他看向蕭曆:“我可隻告訴蕭老弟你了啊。”

雨水淌過蕭厲線條流暢的下頜,他似乎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

範遠覺得蕭厲的反應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納悶了好一陣,才猛然想到,蕭厲是翁主的親信,但翁主並未告訴他這些。

他莫非是覺著翁主已不再器重他?

範遠心說那哪兒L能呢,翁主隻是聽了一句他尋不到滿意的幕僚,便特意囑咐李洵得閒替他解解惑,但勿要聲張。範遠料想翁主或許是想磨礪蕭厲,才多次羨煞蕭厲得了個老夫子,都不曾說破。

他怕自己說的那些,讓蕭厲想偏壞了事,道:“翁主安排蕭老弟來軍中,想來也是打算培訓蕭老弟為將才的。為將者,每一仗的部署,都關乎著底下萬千將士的性命。翁主不曾說破那是沙盤演兵,便是希望底下將軍們都把那當做一場真正可能會發生的戰役去推演。”

蕭厲嘴角依然掛著笑,平靜道:“將軍說得在理。”

是他自己一開始不曾想到這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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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州。

“探子來報,咱們攻下陶郡的消息傳出去後,忻州也在天明時分發兵攻向伊州。”

昭白在竹簾外捧著一封封公文念給溫瑜聽。

溫瑜近日用眼太多,看折子時澀痛不已,已喚大夫過來針灸熱敷過。

大夫囑咐她少用眼,但諸多要事又需她拿個主意,昭白便替她念公文折子。

她此刻一身梨花白的常服,雲鬢微綰,拿著剪刀修剪插在青瓷瓶中的梨花花枝,說:“意料之中。”

昭白換了一封繼續念:“一個時辰前送來的信報,押送陶郡官員的軍隊抵達城內還有二十裡地,陳大人留在陶郡處理後續事宜,押車回來的是範遠將軍和蕭……蕭校尉。”

她還是極不喜蕭曆,念到他時頓了一下,才念出了軍職。

溫瑜手中的剪子微斜,將開得最好的那

支梨花給剪了下來。

昭白瞧見了,說:“主枝被剪沒了,奴重新去給您折些回來。”

溫瑜看著隻剩一小枝殘枝的梨花,抬手輕撫過上邊小小的花苞,道:“就這樣罷,隻剩一殘枝,興許會開得更好。?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昭白不解其意。

但溫瑜神色淡淡的,收回手後隻說:“替我更衣吧,他們該到衙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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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換了身衣物到議事廳時,範遠已帶著此番出征陶郡的武將們侯在那裡,瞧著似隻簡單換了身乾爽衣裳,頭發全是濕的,不難猜測一行人是冒雨回來。

得了溫瑜傳喚的李洵、賀寬等人也在,眾人見了她,齊齊拱手見禮。

溫瑜對範遠道:“範將軍帶領將士們夜襲陶郡,又冒雨奔回,疲弊加身,實在辛苦,便長話短說完,先行回去休整歇息。”

範遠耿直道:“坪州首戰大捷,此等大喜之事,末將若不能細說與同僚們,這會兒L便是躺榻上,都隻能乾瞪眼。”

他這話引得一眾謀臣發笑,同他相熟的更是笑道:“這廝就等著顯擺呢,翁主哪需憐他疲弊,且讓他細說吧!”

溫瑜淺淺莞爾,允了。

範遠抱起拳,倒是正色了起來:“此戰能勝,其一在陳大人謀略有方,以佯攻東西城門的法子,分散了南城門的兵力,後將士們從南城門主攻時,陶郡懼北城門也有伏擊,不敢再調動北城門兵馬,減少了去其餘三大城門支援的援兵。”

謀臣們捋須交頭接耳,對此計稱讚不已。

範遠繼續道:“其二則在於蕭校尉神勇,帶著將士們以繩梯攻上陶郡南城門城樓,殺入甕城,打開了城門,方讓城外主力得以進城,圍郡守府,又裡外夾擊了東西城門的陶郡守軍,終讓此戰大獲全勝。”

謀臣聞言,無不嘖嘖稱奇,直道後生可畏。

那些或打量或讚賞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蕭曆身上。

溫瑜也看向了他。

不知從何時起,在人多的場合,溫瑜總是會下意識避開去看蕭曆,仿佛是擔心那一個短暫相接的眼神,便會被有心人瞧出什麼。

今日也是範遠提到了他,她目光才大大方方落了過來。

但隻一個照麵,溫瑜便覺著,蕭曆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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