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信乃佳婿老夫深知,兒女既未回,你我二老翁不如且對酌一二?”
“正有此意也!”
於是兩人乾脆又搬了個小桌子過來,分了些許酒菜過去,慢慢斟飲:
“德信乃佳婿,老夫自始便分外中意。”
“李家小娘亦乃賢良淑德之表範也。”
“能隨玄德公平亂世,此旁人豔羨之殊榮。”
“唉,黃巾亂天下,劉焉亂蜀中,彼時還以為天下又要複分數國……”
“劉焉才為亂幾何?老哥是沒如我一般見過那曹賊殺人屠城,四野不聞人聲,泗水浮屍不絕,食腐之鳥肥幾近雞,豺貉盈道腴若豚豕,即便遭了劉焉為禍,益州亦可稱天國也!”
馬忠大父聞言默默為這個親家滿上,一時間竟有些詞窮,最終隻能舉杯道:
“幸而亂世將儘也。”
李公大笑:
“唯願埋骨前,能見漢道複昌,能見漢並天下,能見延元自始起,天下康寧,四極鹹依,千秋萬歲。”
兩個陶杯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聲響清脆。
“嘭”的一聲,張郃將將陶杯在石桌上磕了一下,隨即仰頭一飲而儘。
一縷火線順著他的喉嚨淌入腹中,激得他渾身輕微顫栗,隨即這股火熱的感覺又順著胸膛返至嘴邊,方才令他察覺到嘴中的辣味。
初次飲此酒尚不習慣,但不妨礙嘶嘶哈哈間一聲痛快的評價:
“好酒!”
但好似僅僅兩字還不足儘抒心中爽意,於是手中的酒杯被張郃單手擲出,碰到院牆上落了個四分五裂的結局,聲響同樣清脆。
“馬幼常,你總算是給帶了個好物!”
牆外同樣坐在石凳上的馬謖撇撇嘴,聞著那牆壁都難以關住的辛辣酒氣,給自己麵前杯子滿上茶水,隔牆與張儁乂對飲。
又連著聽到兩次酒杯與牆壁碰撞的聲音,馬謖這才高聲道:
“此物珍貴,乃是玄德公令我送來的,非某私有之物。”
牆內的聲音頓時有點遲疑:
“既如此……分你半壺?”
“不必,某自飲茶,與其分我半壺甘釀,不如分些錢財,好買蔗糖。”
話不投機半句多,牆內牆外就此安靜下來,心情不同的兩人就此自斟自飲。
直到麵前的茶水下了一半,馬謖才終於聽到張郃又主動發問:
“馬幼常……左將軍,此時已提兵東去了吧?”
不待馬謖回答,就又聽到張郃自顧自繼續說話,言語間又幾分醺然之意:
“莫要誆我,這長安生民甚是牽掛你家主公,故而在不在長安一看便知。”
“潼關往東,弘農曹陽暢通無阻,唯有陝縣能守上一守,然一無險關二無良將,久守必失。”
“陝縣告破,則入中原之途,皆一馬平川!”
說著說著,這個聲音忽地憤怒起來:
“吾該在陝縣死戰,或於伊闕關太穀關阻敵,而非在此空長髀肉!”
聽著又是一聲酒杯破裂的聲響,馬謖無聊的咂巴了一口茶水,順便在麵前紙上記下“陝縣伊闕太穀皆無良將”。
不過想想自己此時也是在此空耗年華,滿腹兵書皆無用,馬謖竟也暗自神傷起來。
隨手剝開一塊蔗糖沉入茶水,晃一下飲一口,唇上的甘味讓馬謖又換了想法:
不必冒死登陣,這般也挺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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