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原之敵,怎地就不絕也。”
雖然早早就已經大略知曉了接下來的大概事樣,但張飛還是忍不住抱怨兩句。
而且語氣間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失落之意。
他是漢將張翼德,兄長乃是漢室宗親,軍師將來是要做大漢丞相的。
漢代秦而開國,又憑何以立國?
憑擊虜滅匈奴耳。
後世說治草原開萬疆之土需胡風漢韻雜糅。
但……漢兒大可騎龍馬攜勁弩,橫槊沙場揚鞭塞外,以漢韻采胡風。
而未必非得要等那雜胡南下入漢地,以胡風擄漢韻,再耗費數十年之功並諸夏。
畢竟單單是亂華兩字,便可見其背後數十萬計的生民離亂,太過沉重。
如今已是七月底,雖然光幕放送時間是朝時,但如今這洛陽城尚且還是一片芳草萋萋的斷壁殘垣。
幾個人皆沉默不言,彆院外麵的玄德公親衛也悄然無聲,於是回蕩在這彆院內的唯有幾聲不甚清脆的蟲鳴聲。
修長的手指搖晃羽扇,帶動袍袖卷起些許清風,但依舊吹不散羽扇主人緊鎖的眉頭。
轉頭還能看到居於上首的玄德公臉上那複雜的神情,悵然、痛惜、哀歎以及混雜著幾分不解,呈現在這位被生民喚作“皇叔”的人的臉上。
於是執扇者也有了決定。
“秦築長城,以絕塞外侵擾。”
“如今逢此五千年不見之際遇,當以學識夯土,定法製作骨,以使漠北漠南,儘為諸夏之地。”
話語簡單,但卻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尤其最終一句擲地有聲:
“為圖秉漢誌,亮必為之!”
上首的劉備一時間竟有點恍惚。
依稀間猶記得,隆中草廬當中,孔明亦是如此。
口若懸河,神采飛揚,揮扇間展胸中良謀之策,談吐間露展腹中吞吐之誌。
當時狂喜的心情,得遇知音的慨歎,道不孤的潸然淚下,如今回憶起來已是略有模糊,但最終兩人互吐誌向之後,這個豐神俊朗的人便毫不猶豫一拜,吐然一諾成了他的軍師,那一日似也是這般說:
“為圖將軍之誌,亮願效犬馬之勞!”
便如此時。
於是劉備心下的不安便全部退去,一股暖洋洋的情緒忽地湧了上來:
“吾遇孔明…乃漢室之幸也。“
對此孔明慎重搖頭:
“吾雖非千裡馬,但主公乃當世伯樂。”
“就如後世所言,亮這匹駑馬未有辱於奴隸人手而死於槽櫪間,已可稱幸也,安敢有其他所求哉?”
於是魯肅頓時哭笑不得打斷:
“孔明若是駑馬,那某便可稱呆驢也。”
說到此,魯肅又難免心下暗歎兩聲。
此般主臣相得,誰人不羨?
不過就在心底悵然的一會兒,他便感覺到兩手被一雙滿是繭子的溫暖的手掌給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