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荊州!”張鬆喚了一聲,便以跪坐之姿拜了一禮。
“子喬何必如此?”劉備扶起來:“汝乃益州使節,劉季玉與我同為漢室宗親,同為漢臣何必如此拘禮?”
可張鬆卻好似鐵了心一般,劉備竟一時拉不起來。
這名益州使節叩首於地也不抬頭,大聲道:
“那倘若劉益州並不在意自己是漢室宗親欲投曹賊呢?”
說罷也不等劉備發問,張鬆便繼續道:
“曹賊征荊州前,劉益州遣家兄前往許昌交好,家兄因此拜廣漢太守。”
“次年春屯兵襄陽時,又遣陰溥交好,陰溥由是獲封振威將軍,劉益州兄劉瑁獲封平寇將軍。”
“赤壁之戰前劉益州遣我出使曹賊,意結同好。若非劉荊州同周郎敗曹賊於赤壁,益州恐已獻於許都!”
劉備的兩條眉毛絞到了一起,看著伏在地上不動的張鬆,溫聲道:
“子喬之意我已明了…然汝終歸還是季玉之臣。”
“我乃益州彆駕,但時刻不敢忘身為漢臣!”張鬆依然跪伏大聲道。
“且益州之地,從劉君郎至今仍戰亂不休,罪在何為?!智明之士思明君,惟願左將軍出益州。”
這一次劉備沉默的更久,最終淡淡道:“張彆駕起來吧。”
張鬆從地上站起時候看到的便是劉備的背影,隻聽道:
“子喬之意心領,汝願虧節而求展抱負,我卻不願靠忠臣汙名而圖基業。”
“今日之言出得汝口,入得吾耳,汝仍為忠臣,益州我當自取,待至那時,方為子喬為漢室儘心儘力之時!”
張鬆離去的步伐有點踉蹌,劉備瞧著滿目唏噓,搖頭:“益州多才,奈何劉季玉不用。”
“主公何不應下!”
此時屏風後轉過來兩人來,不是孔明龐統又是誰?
而這一聲急歎便是屬於龐統的:“以張鬆法正二人為內應,率精兵則基業可得也!”
“張鬆此人,其貌不揚,其才不凡。若為內應,益州可安!天予不取,人複何為?”
“然此舉失義,虧臣節失大義,不妥也。”孔明搖著羽扇讚同劉備的做法。
“益州天險,再不濟也須讓這張鬆留下兩川輿圖,如何便輕易送走此人!”龐統不服。
劉備與孔明相視一眼,一起放聲大笑。
龐統並不傻,看此態勢已經猜到幾分。
“莫非……兩川輿圖已經到手?”
劉備囑咐自己兩位軍師道:“今日之事,切勿外傳。”
孔明點點頭伸手虛引道:“士元隨我來。”
曾經用來戰情推演的小廳堂,如今已經是公安縣內重兵把守的地方之一。
孔明在帶著龐統,守門軍士在驗過兩人身份符牌之後幫兩位軍師推開了門。
裡麵桌椅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清空,隻有一個能容納三人在上麵睡覺的巨形桌案。
桌案上用各色的小石子、米、樹枝樹葉以及一些認不出來的東西組成了一副巨型沙盤。
跟隨周公瑾一年中龐統也需協助處理軍情,因此一瞬間便認出來了地貌:
“江陵、秭歸、成都?如此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