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的腦袋被關羽帶了回去。
張飛親自接過,然後爬到井闌上,瞅準方向丟了進去。
隨即鼓足嗓門大吼:
“汝等援軍已敗!曹洪頭顱在此!”
宛城沒有任何反應,事實上張飛也知道,被圍城這麼些天,又被井闌騎臉射的沒有還手之力,宛城士氣早就已經跌無可跌。
曹操雖然堅信必勝,但士卒們看不了那麼長遠,畢竟曹丞相又不用在城頭上頂著。
而被征上城頭的青壯則早就已經沒力氣想這麼多了,在叱罵和的棍棒下,即便不願意,他們也要去拿起武器麵對危險的位置。
侯音對這一切冷眼旁觀,旁邊的衛開每次看到這類景象都眼有怒色,每次都得到侯音一個嚴厲警告的眼神。
曹洪的頭顱被撿了回去,曹操哀慟的為其親手刨坑下葬,隨即情真意切的給曹洪保證,同時也是激勵身邊的人:
定斬張飛祭汝!
而曹操的保證也很簡潔有力:
“曹子孝尚有五萬大軍,無論克不克樊城,其北歸之日不遠矣!”
五萬大軍!打樊城可能有點吃力,但拿來解圍屬於綽綽有餘。
曹操私心裡還是希望曹仁能夠克複樊城後,再率精兵北上。
但其他人心中想的則是:曹子孝將軍彆管什麼樊城了!看看你的糧草,看看宛城吧!
他們更清楚,曹洪押送的乃是救命糧草,要是這關羽狠心燒了糧草,那曹仁將軍的大軍頃刻間就能釀成大禍。
五萬大軍即將回歸的消息也被傳遍了宛城,即使關羽與張飛矗在城下也有耳聞。
“二哥,看來這宛城終歸還是難攻。”
關羽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宛城,他仿佛能夠感受到這座城池的脈搏和呼吸。
“破城之日不遠矣。”
關羽突然道,畢竟這壯士,可從來都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又是一天結束,侯音將自己扔到了床榻上,疲累得連護甲也不想脫去。
但還不能就這麼休息,侯音將皮甲脫去,隨即輕手輕腳踱到矮牆邊翻身過去,隨即朝南又翻過一道院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破敗不堪的院落。
這個院落幾經轉手,最初的主人據說去了洛陽生死不知,賣給了一個從兗州逃過來的李姓富戶,但這個富戶後來也往南逃了。
後來的住客也都住不長,最終荒廢至此,而此刻院落中衛開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兄長!”衛開低聲道。
“那曹兵說,不日便有五萬大軍返歸,關將軍敗亡之日不遠矣。”
看著義弟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侯音低聲喝道:
“關將軍如何會敗?若是曹賊實在勢大,關將軍乘船走脫便是了。”
兩人俱是荊州本地人,從荊州蒙遭大變後,兩人效劉皇叔結為義兄弟。
劉皇叔誌向遠大,侯音自認不及,因此與義弟約定的便是要護佑鄉裡平安,但曹軍來了後發現這個願望也很難。
而如今……侯音思量了一下,下定了決心:
“須助關將軍破城不可!”
衛開滿臉的躍躍欲試:
“兄長你說怎麼做!乾了!”
月色皎潔,蟲鳴清脆,掩蓋了院子裡的竊竊私語。
次日侯音便與衛開一起主動調去了城南,這裡的城牆外麵有兩個井闌聳立,城中拿這個沒有絲毫辦法,也因此曹操平時都不怎麼來這邊,更遑論勳貴們。
唯一忠於職守的就是那位曹丞相的親衛,生的膀大腰圓,但是顧盼間總能讓和他對視的人心中一跳。
有他在很難做什麼,但好在曹兵是不吃黔首的食物的。
曹操懂得守城需要青壯,因此命令每日給黔首們一餐,隻是沒說的太清楚,因此發到侯音他們手裡的便是一個粗糲的蒸餅。
說味道太過奢侈,但至少能吃。
黔首們領了這個蒸餅便縮在牆角,因為吃完往往還有一些活計。
而今天有所不同的是,侯音和衛開捧著蒸餅擠了過去。
送出半個蒸餅,抱怨兩句不滿,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不妨幫城外的關將軍,順帶回憶一下曹軍來之前的荊州是個什麼光景。
而這群青壯裡還有兩個家本在新野的,那說起來更加簡單了。
侯音不知道自己是有這方麵的天賦,還是曹軍的本就讓鄉裡積蓄了太多憤怒。
僅僅兩餐,青壯們的憤怒就有點壓抑不住,看向曹兵的眼神讓侯音都有點心驚肉跳的。
侯音沒想到事態能進展的這麼快,又過了一日後,便有個青壯敢與曹兵頂嘴,最終被兩個曹兵嘻嘻哈哈間合力從城牆上丟了下去。
這個青壯的老家在酂縣,是個大縣,這裡便有幾個同鄉,他們目帶悲憤的站了出來。
侯音記得清楚,站出來的這幾個人,有一個父親年邁,死在了路上,親眼見著父親被割去了耳朵,還有一個與妻子美滿,但是曹丞相領荊州後,妻子就被“征”走了。
曹兵們的眼神嚴肅了一點,佩刀被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