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雖退,但對於人手緊缺的關羽徐庶等人來說反而更忙了。
降卒需要送往後方打散看守,樊城下的屍體需要處理,被大戰破壞的淯水與漢水河道也需要重新矯正,這些是相對比較緊要的。
荊州北地的百姓需要安撫,散入鄉間的曹兵潰卒也需要安撫或剿滅,這些差事是需要持續進行的。
至於農官與水力坊的同步推廣,這個更不消說,同樣需要投入大量的掾吏。
而這些於要求被送到後方的蔣琬手中時,蔣琬隻是大略算了算需要的掾吏數量就有點咂舌:
荊州或許也該開個官學了,不然實在有些耽誤事兒。
而對於宛城的幾人來說,如今最為關鍵的還是駐兵防守問題。
“關平自請攻堵陽!”
看著長子請願,關羽反倒是一時有點躊躇。
堵陽地處堯山和扶餘山之間,屬於荊州向北的門戶所在。
但此地地勢開闊並不好守,而且出了堵陽就是潁川和許昌,地勢上可謂是緊要的不能再緊要。
而且等到七月新糧收獲,即使隻是為了壯聲勢,曹軍定然也會再次襲取,到時候堵陽必然也是兩軍爭奪之要地。
張飛瞧瞧大侄兒一臉倔強的神色,又看了看二哥閉目沉思,便道:
“既然關平守堵陽不保險,那不如令黃老將軍……”
黃忠麵色一喜,但隨即關羽就鏗鏘下令:
“那便令關平先取舞陰,再攻堵陽!”
“黃忠往東去,攻平縣和比陽!”
關平麵不改色,黃忠大喜,紛紛領命。
比陽在荊州東,再往東便是汝南。
而如果再繼續往東便是壽春,旁邊有不出名的城叫合肥。
“也不知道大舅哥輸了沒,十萬的稱號戴上了沒。”
張飛很是惦記。
關羽臉色黑了一分:
“既有魯子敬相隨,定然不至於釀成如此大禍。”
“那可未必。”
反駁的是剛從外麵進來的徐庶,隻見他歎一聲道:
“江東消息,孫侯起十萬軍,親自為帥,出巢湖攻合肥,大敗而回。”
關羽與張飛麵麵相覷,張飛出聲問道:
“不應該是不克而還?”
於是後來陸續有更多消息送到,張飛與關羽才看明白。
魯肅隨軍為都督,多有勸諫,因此江東至合肥時看上去還像一回事兒。
然而因為此前的猶豫,夏侯惇早已移軍至此,壽春與合肥兵力相合三萬,已經在合肥等了孫權很多天了。
夏侯惇考慮的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反而認為孫權遲遲不出兵是為了麻痹自己,故而準備的更加充分。
雖有魯肅從中規勸,但江東的兵製不可能做到如臂指使,抵達合肥城下時依然是亂糟糟的。
結果傍晚埋鍋造飯時張遼領八千騎從城中殺出,當者皆死,張遼從容衝殺,陣斬陳武,江東軍大敗。
若非關鍵時刻魯肅淩統領部曲拚死衝殺穩準陣型,江東軍可能當晚就會發生人自相踏的慘劇。
“焉能不敗?”
後麵已經沒必要聽了,張飛搖頭感歎,隨即就為本家張遼遺憾:
“可惜失了張八百之名。”
“魯子敬難矣。”徐庶惜歎。
近日江陵堆積的情報也都送到了宛城,其中魯肅的突然離開和孫權的突然出兵被徐庶聯係起來,很容易就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如此情況下魯肅很容易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不過……徐庶搖搖頭:
“此亦乃孫侯縱容之禍。”
“赤壁時江東還能與曹軍相抗而勝。”
“周公瑾一死,江東精兵儘成大姓私兵,再打十次也是大敗。”
關羽捋了捋胡子,若是魯肅因此被遷怒,那無論如何也當救上一救。
而關羽的想法初衷也很簡單:
歎服真君子,敬重偉丈夫。
徐庶看了關羽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得一笑將話題拐了回來:
“當務之急,還請兩位將軍與主公陳荊州之情,報襄樊之功。”
這屬於理所應當之事,於是三日後張飛攜帶奏表領著一隊精騎原路返回,過房陵上庸返漢中。
從房陵經過時,守城的將軍老遠就看到了張飛,當即揮手大喊:
“三叔!”
張飛看著從城門騎馬奔出的劉封也略感欣慰。
劉封身份緊要,麾下的馬謖糜芳兩人所知之事緊要,因此張飛不敢將其帶上荊襄戰場。
既如此龐統就乾脆折中一下:
在張飛出發後從五丈原召回兩千兵馬,又從漢中勒緊褲腰帶攢出一千兵馬,令傅肜為帥,劉封做先鋒,將房陵上庸切切實實攻下來。
如今看來效果倒是不錯,劉封的小日子過得還行。
“三叔,我抓到一人,你帶回去獻給父親吧。”
劉封說著從城中領出一個憔悴的囚犯,張飛等其抬起頭後仔細瞧了一瞧有點驚訝:
“蔡瑁?居然逃到這裡?”
他們在宛城核對戰功時,黃忠說自己的斬獲沒有蔡瑁,後來隻當是死於亂軍之中了,沒成想在這裡見到了。
“那這個我便帶走,定為你表功!”張飛承諾。
閒話少敘,張飛帶著蔡瑁繼續上路,路上閒著無聊倒是喋喋不休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