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臉色愈發的臭了。
這唐朝雖有武功之名,但西麵吐蕃,北麵有突厥,皆如同附骨之疽一般。
吐蕃尚且還能開脫一下,畢竟那氣候變化誰都料想不到,而且其國君愈事韜晦,其國相有豺狐之心。
可這東突厥就是被他切切實實玩兒砸的。
被突厥人行刺迫得進退失據,放歸舊地反成百年之患。
由此李靖也輕鬆梳理出來了北麵之後的情況:
“滅突厥,薛延陀乃興,滅薛延陀,又致突厥賊獠坐大,北部邊患未曾絕也。”
並且李靖還感慨了一下:
“裴行儉,何其難也……”
此前還不懂光幕那時為何特意提一下保障了後勤。
如今看來,這三十萬大軍敢情絕大多數都是用兩條腿去追擊突厥人的。
以步軍擊騎軍,突厥自然會發揮騎軍的機動優勢,繞後突襲輜重隊。
士卒素質參差不齊,馬匹不夠,輜重短缺,糧道還時時刻刻受到威脅,最終依然還能大勝。
如此看來這裴行儉的軍略之才,也堪稱是驚才絕豔了。
通曉軍陣之人都能第一時間想到,於是笑容爬上蘇定方的嘴角,李世勣則是真有點拿捏不準了:
莫非我真是最菜的一個?
放下心中對於突厥人的執念,李世民正兒八經讚歎了一下:
“這唐烽燧,頗有新意也!”
對李世民來說,則是屬於大唐的創新,很重要!
看著光幕上那個烽燧的文字和構造範例,李靖也很是讚許:
“發煙火處可稱絕地也,備有乾糧清水,如此士卒輪值時即便被突襲,斬斷繩梯亦能堅守。”
“一千八百座烽燧,一燧五人,如此也不足萬人,再以萬騎鎮守,聞煙而動以索敵。”
“這張仁願,亦是心思機敏之人。”
至此杜如晦也已看出來了一點門道:
起三十萬大軍於事無補,隻是讓突厥降而複叛,年年劫掠。
但千餘座烽燧卻能將突厥牢牢鎖死在漠北,不能進漠南一步。
從開唐到貞觀年間,猛將輩出,奇功迭立。
但這些熠熠生輝的將星,無不是有著張萬歲的默默出力。
對甘露殿眾人來說,唐烽燧隻是足以自傲。
畢竟唐朝如今摩拳擦掌,是打人的那個,而非是被打的。
但從烽燧改進的通訊塔就讓眾人再次吃了一驚。
“這是由烽燧改來?”
房玄齡不由自主問了一句,隨即就確定:
“確是由烽燧改來,每隔數裡建造,彼此傳遞訊號。”
“這木搖臂傳訊,以密碼本解之,如同戰場旗幟密語一般,與烽燧結合,竟有此用。”
“隻是……”房玄齡看著光幕上範例的那些彎彎繞繞的番邦文字也感覺有點撓頭:
“若是華夏文字該要如何傳達呢?”
李世民已經站起身,不由自主想象著,若是從長安到西域能有此物,該是如何壯景?
杜如晦則似乎看到了一條清楚的脈絡,從漢烽燧到唐烽燧,再到這後世通訊塔,以技法和學識不斷改進,並讓其效用越來越好,這是不是就是後世所說的“科學”的一種?
而這種看不見但確實存在的改進脈絡,讓杜如晦想起來了《周易》之語: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隨後杜如晦又補上了自己的見解:
“久則複窮,窮則複變,複通,再複久複窮。”
“萬古不變之法,唯有變法。”
閻立德相當務實,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就是望遠鏡之言語,畢竟送給國子監的透明玻璃就是他拍的板。
而看其小筒形狀,閻立德覺得一個清晰的研究方向出現在了眼前。
【李治時期唐軍變得不能打的一個體現還在於缺將才。
蘇定方,李世勣,劉仁軌,裴行儉,薛仁貴,基本全可以看作是二鳳的政治遺產。
這些老將是被李治提拔,但不是李治發掘的。
但如果翻看曆史,會發現武舉始於李治時期,那自然而然就會有個疑問:
唐代的武舉就選不出來個人才嗎?
關於這個問題,給李治建議開馬禁的魏元忠也罵過,而且他罵的不是武舉,罵的是整個科舉。
文人選拔,隻看辭藻是否華麗,而不考校國家大事,執政舉措,選的淨是一些誇誇其談之輩!
武將選拔,隻看騎馬射箭力氣,而不考校軍事謀略,行軍之法,選的淨是一些傻大個兒!
魏元忠說的也沒錯,翻看一下唐代的武舉考核項目,舉個例子就是:
呂布去了必能高中,諸葛亮參加成績平平。
武舉考核的有七項,分彆是長垛,騎射,馬槍,步射,材貌,言語,舉重,至少需要五項成績達到上等才有可能入選。
其中長垛是固定靶,有遠中近三靶,每靶都有環數,分彆計分。
其他幾項看字麵意思就懂,軍略的考核呢?沒有。
因此對於唐代的武舉,就連宋朝都能上來嘴唐朝幾句。
歐陽修修《新唐書》時對唐武舉的評價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