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算起來,夏侯霸方才發現自己已經隨父入關中近兩年。
隻不過兩年過去,他對如今曹丞相麾下反倒是愈感陌生了。
就像這曾經的舊友韋晃,第一時間上門非為敘舊,而是掏出了筆牘記錄他失陷於劉備之手後的言行。
耐著性子說完之後,眼見韋晃又掏出一條削得很薄的竹簡認真道:
“還請仲權將此次同歸之人籍貫說來,以好互相印證。”
夏侯霸終於有點受不了,一把拍落了韋晃手中的竹簡怒道:
“汝莫非竟疑我夏侯霸投劉不成?”
韋晃並未動怒,彎腰將那一條竹簡撿了起來,麵色不變道:
“如今安平牽招,漁陽田豫,皆因與劉備有舊私而受忌。”
“還請仲權依律而行。”
最終在困意和饑餓感的雙重驅動下,夏侯霸還是老老實實依韋晃所說,將此次東歸之人的姓名籍貫皆報了出來。
獨子張泉襲爵,並迅速成為鄴城年輕一輩當中的新貴,與夏侯霸的關係也相當不錯。
“剛好我也腹中饑餓,再取一副碗筷來!”
夏侯霸佯怒道:
等到一起吃飯時夏侯霸便也顧不上許多了,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簡略聽著張泉與他講述這一年多鄴城和中原的種種變化。
“汝竟不走,還待稍後與我同睡不成?”
隻是還不待飯食端上來,這臨時居所的大門便被再度拍響:
“仲權可在?仲權何在?已日出高三竿,何不出城同遊也!”
隻是不知是不是錯覺,韋晃走的時候回看他的那一眼,似乎彆有深意。
於是痛苦便迅速爬上了夏侯霸的麵龐。
“張泉!”
於是夏侯霸很滿意的聽到了張泉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夏侯霸再次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這話似乎世父和韋晃都有問過。
一天內第三次回想起來此事已讓夏侯霸波瀾不驚,點點頭道:
“非千餘人,劉備所損恐還不足千人。”
但夏侯霸已經沒力氣在乎那麼多了,喊來傭奴令其準備熱食,打算吃飽之後便睡到天黑。
“當真?”
好在此次來客相當通情達理,等知曉夏侯霸情況之後便拍著肩膀大笑道:
“不急不急,那便等過了晌午再同遊便是。”
此時張泉的拜訪也讓夏侯霸心中因韋晃生出的些許不快迅速消弭。
“那仲權可有親眼見到劉備?”張泉追問道。
不過話還沒說完便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同時也聽得出來,張泉對關中與劉備軍的碰撞也好奇不已:
“那劉備勝了夏侯將軍,當真隻損千餘人?”
建安十二年破羌將軍張繡隨曹丞相征柳城病逝後,其女嫁曹丞相親子曹均。
“當真!”
搖搖頭將注意力專注到眼前,夏侯霸乾脆主動將此前講與世父的那些話挑挑揀揀主動說給張泉聽,於是這位舊友臉上很快也便浮現出了滿足的表情。
飯食很快用畢,但張泉依舊滿臉的饒有興趣,直至看到夏侯霸連打三個哈欠,方才一臉歉意道:
“那等明日仲權再與我同遊便是。”
“哦對了。”
臨走時張泉忽然想起來一事:
“等此間戰事結束,返鄴城時我定要為仲權引見一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