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稱等益州兵儘歸且確認馬騰一族安全,我等方可儘歸。”
“儁乂高義,願留下為質。”
曹操披著衣服不置可否:
“子緒呢?”
夏侯淵遲疑了一下道:
“杜襲被劉備麾下神醫診斷出有疾,如今正留於長安診治。”
曹操嗯了一聲。
隨即夏侯淵主動開始講述被幽禁於長安時的見聞,講至半途,聞訊而來的荀攸也悄悄入堂坐下。
這番講述又與夏侯霸之所見完全不同,從劉備麾下的軍械神異到醫術之精農法之全與太學之複,再到從薄薄一紙窺劉備之雄厚實力。
所述內容相當駁雜,但在曹操看來,諸般所見歸根結底亦不過“民心”二字。
但他最介意的反而是另一事:
“鐘元常當真已投劉備?”
若無天子東歸,他曹操也不至於短短時間便能聲勢直逼河北袁紹。
而在其中鐘繇出力頗多,最終許鐘繇持節,以侍中領司隸校尉節督關中,可以說如今雍涼局勢沒有徹底糜爛,皆賴鐘繇一力相持。
隻是想想鐘繇一直以來的追求,再想想今年開戰前被以聯絡江東之名派往壽春的荀彧,似乎又不奇怪了。
道合則同,道異則棄,堅持本心而不折腰,一開始對這兩人所欣賞的大概也正是這種氣節吧。
於是曹操遂一歎:“鐘元常為何不能投劉備?”
感歎完與舊友的道路相異,曹操方才注意到夏侯淵所說的魯肅已投劉備之事,遂哂笑道:
“魯肅非投劉備也,此乃孫權小兒無謀,引得那劉表舊部甘寧氣急而行非常事也。”
平心而論荀彧之才可稱盛名之下無虛士,居壽春也能對江東情況了如指掌,根據蛛絲馬跡之流言便已將內部之爭猜得大差不差。
也是因此才讓曹操現在看著江東都感覺有點頭痛。
荀彧認為若不幫江東,那恐怕孫權遲早會再度委身劉備,輕狡反複恐為患,曹擦和荀攸亦極為認同。
認同之餘便是難以遏製的煩躁,畢竟此前襲荊北時便請那呂蒙從江夏北上策應,結果反被毫不猶豫拒絕。
結果圍了江陵那麼久,最終迎來的是兵潰如山倒,即便是荀攸都很難想通:
若二月時從江夏出兵北上,與汝潁大軍行夾擊之勢,最差的情況也能逼得關羽回撤,於襄陽新野宛城一線駐防。
孫曹雙方可於江夏隨縣湖陽一線成聯結之勢蠶食荊州,怎麼都好過如今還得捏著鼻子為江東解圍的窘境。
從最不利的角度想,若劉備滅孫權,即可從西域至揚州連成一片,成二分天下之勢,不可不防。
江東妄動,導致強進荊州斷其聯結之勢,成如今應對劉備的最好對策。
荀攸更是記得主公已經不止一次私下暗罵:短視如鼠,壞吾大計。
將種種心思壓下,曹操如今籌劃更多的還是近在眼前的大戰:
“妙才兵敗,不可不罰。“
“去將軍號留用,以督軍之職赴堵陽前線破敵。”
夏侯淵拱手受命,等曹操表示乏了要去休息後,才趕忙詢問荀攸:
“荀軍師,那駐守堵陽的是何將?”
荀攸對此自是清楚,不慌不忙道:
“堵陽老少兩將,其一關羽之子關平,另一六旬老將乃南陽黃忠。”
“這黃忠此前曾使詐害樂進將軍,妙才將軍不可輕慢。”
夏侯淵立即想起來了張飛的無忌之言,不知為何心下頓時一顫。
六旬老將,竟還能如此悍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