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科舉七科(2 / 2)

“狗腳徐怎地!?以為汝家裡那田奴可經傳百世?可是疑左將軍科舉之令乎?”

這屋裡的幾人或出身貧賤或家道早早中落,而且如今隻要有心,打聽到左將軍曾織席販履也並不困難,這種情況下豪甲一方的徐英便格格不入了起來,於是乾脆便偃旗息鼓不再說話。

又給仇人添堵讓遊楚也忘了此前的緊張,就這麼睡了過去。

黑暗中他是被周先烈推醒的,隨後有人掌了燈。

聽著外麵亂糟糟的聲音,遊楚依依不舍從被褥中出來套上了衣服,隨後互相確認帶好了名引便出了門。

昨晚聽的沒錯,落雪早已停,偌大的太學此刻燈火通明,不斷有軍士擎著火把來回奔走大聲號令:

“結隊向前,沿玄街直走便是!”

遊楚迎著冷空氣拍了拍臉清醒過來,然後回學舍與其他人一起將煤爐上陶盆裡的熱水分了一下用於洗漱。

如今冬日取水困難,他們也是學長安百姓,睡前鑿冰放在盆裡坐於爐上,第二日起床剛好用,還能讓屋內不至於那麼乾。

準備妥當後幾人方才一起出門,順著沿途軍士指的方向前進,就遊楚也方才明白什麼叫玄街——兩邊白雪皚皚,中間已經清理出來了一條路顯得黑黢黢的,可不就是玄色。

考場在太學的另一側,沿著玄街走了一會兒又有軍士過來勒令排隊領號進入,於是一大隊人又開始依次排列。

“周生文逸!”遊楚聽著前方軍士驗證周生烈的名引,然後也趕忙將自己的名引捏到手中。

“遊仲允!”還是那個軍士唱了他的字,等到勘驗無誤後,另一軍士在手中本子上尋找了一番,將一個木牌塞到他手裡:

“二十四號考室,往前直走勿要耽擱,自有人引你過去!”

拿好木牌,暈乎乎順著指引一頓走,標著二十四的考室前,軍士勘驗過木牌後與他說明了大概的注意事項之後便放他進去。

遊楚往裡麵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回身問道:

“今日有餐食?”

軍士點點頭指著室內道:“朝食在此,且用便是,午時還有一餐。”

考室頗為安逸,有煤爐,有矮桌,每桌皆有飯食,遊楚趕忙尋了個位置坐下。

餐食簡單,一個碗裡放著兩個圓圓的蒸餅和一個熟雞子,另一個碗裡是白色的不知何物。

遊楚熟悉蒸餅,聞到香味便迫不及待抓起來一個咬了一口,入手鬆軟入口甘甜,並無此前熟悉的酸味,讓他倍感意外。

至於這一碗白色物……遊楚研究了一下,聞起來有一股混著甜芬的豆子味道,而且端起來時這吃食還會晃動,似濃羹一般。

當下心一橫,遊楚端起來便呼嚕起來,入口甘甜柔順,一碗見底肚子裡也變得暖烘烘的,分外滿足。

左將軍還真是好人啊……遊楚心中念叨,畢竟這科舉不取一文,結果不僅管住還管吃食,遊楚已經在心中期待起來午食了。

如左將軍這般好人,即便自己科舉不得名,但隻要能見到左將軍和他詳細說明自己大兄張既是個好人,那應當也可以?

不知不覺間考室內已坐滿,等眾人用過飯之後便有人將紙墨送到了桌上,隨後有軍士也宣布了題目:

“策論科聽一題:欲化羌兒為漢兒,何解?”

這算不上什麼難題,但想要答好便頗為費心思,好在遊楚隨著兄長久居關中,對漢羌之策也有自己見解,當即便一邊研墨一邊在腦內梳理如何回答,隻待準備好就作答。

他甚至還有空去思考:不知周夫子所報的經史科的題目是什麼?

遊楚參加科舉除了欲救大兄外,也是因為對這科舉確實好奇,因為單看其分科便知左將軍非常人。

科舉取材分七科,曰經史、策論、文藻、明算、器工、韜法、醫學。

周夫子曾與他說,若在百年前將醫工算與經史並列取士,京都必嘩然。

但如今嘛……單單這舊京都便是左將軍定的,如此規製,旁人又能說什麼?

不過想到這般分科,遊楚倒是分外好奇了,這醫學如何考,莫非現場拉個病人過來診治嗎?

等到研墨完成,遊楚也重新屏氣凝神,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麵前的試題。

漢羌相處之策,老老實實根據自己親眼所見,回顧一下前朝之策,對其臧否之後再說新策,最終洋洋灑灑一文完畢,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又過了半個時辰軍士入場,讓考生們現場將自己名字寫於封頭後便當場糊住,再一一收走。

隨後第二道題又被公布出來,這一策問的居然是西域之策,遊楚不由得心中暗暗喝彩,又是他熟悉的!

洋洋灑灑一文畢,屋外的天色也已經放亮,等午食送上,遊楚當即大快朵頤。

又是沒見過的食物,一些雜蔬肉丁被麵皮包裹煮熟,伴著一丁點豆豉令遊楚吃的分外舒坦。

策略考試似乎相當簡單,等到午食完畢每人甚至還被塞了一塊蔗糖,甘甜的味道卻讓他分外警醒:下午這題不會特彆難吧?

上午幾乎是一題一個時辰,而下午單單一題目便放額足足兩個時辰,但因為題目太過於無羈,直至考完遊楚還是暈乎乎的。

一路似神遊一般下意識回了學舍,直至跨過門檻才頓時驚醒:都考完了還能住在這裡嗎?

但跨過門檻見到的反倒是沒想到的情況:

那徐英宛若一個受氣包一般跪坐在角落,而在中間一個軍士大馬金刀而坐,盔甲殘破,臉上飽經風霜。

而這張臉是遊楚堪稱日思夜想的一張麵龐:

“大兄!”

這自然便是張既了。

看到遊楚,張既臉上鐫刻的冰霜融化了少許,溫聲道:

“兄長我三個月前隨左將軍麾下的張將軍出涼州平亂,如今已是無罪之身也。”

“當初渭河穀兵敗後便被左將軍遣於關中疏浚溝渠,後來在陳倉與張將軍彙合去往涼州,故而來不及告知汝。”

遊楚不言,他的個子不高,隻能將臉埋在張既肘間悶聲道:

“我還以為大兄陣亡……”

兩人也當即互相簡單述說了一下情況,張既見遊楚臉色還有一絲悶悶不樂便好奇詢問。

遊楚也不隱瞞,擰著眉頭低聲道:

“今日策論最後一題。”

“左將軍問詢,這天下,誰當為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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