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左右看了看又在地上踩了踩,最終搖頭道:
“臣看此處空著正好作一覽景之地。”
於是趙匡胤便也點點頭,兩人也不做停留繼續向前。
“昨日朕已又去令一封,命王明尋隙南下以為牽製,並命國華擁重軍尋隙渡江,那李煜倚重的朱令贇乃無能之輩,不足為患,當大膽進軍!”
緩緩說著此前對滅江南唐的部署,隨後趙匡胤反倒是又有一點為難了。
好在趙普與趙匡胤稱得上默契,當即道:
“若滅南唐,則須令三路將帥皆進京表功,述封王之功,想來錢塘王應不疑有他也。”
如今宋滅南唐之部署乃是分三路,王明佯攻錢俶掌糧草,此為兩路,中路曹彬潘美率精兵才是主攻。
在趙普看來此戰委實沒什麼好憂慮的,雙方無論是從兵力糧草還是戰心來說都是差距極大,能令官家憂慮的也就隻有那“錢塘王”了。
後世展示的三兩事當中,令趙匡胤看的尤其清楚的是南方的空前富庶。
此前不知也就罷了,如今既知,怎麼可能還令大姓宗族在此安坐養望?更彆說將來還要治學,再看那幾百年後出現的東林黨,雖不知其底細,但看其行為與後漢那名士有點類似,由不得他不警醒。
因此不僅僅錢俶,可以的話趙匡胤甚至想要將錢氏一族都薅過來,儘量削弱其影響力。
故而聽聞趙普的建議,趙匡胤也是相當開心的點點頭,便暫時將此事定了下來。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便看到趙德昭在前麵等著,趙普知趣先行告退,隨後父子二人便又重新一起往前走。
隻不過相比與趙普融洽的自處,此時父子偕行多半都是趙匡胤在說,趙德昭靜靜聆聽。
又說了一番工部構想之後,趙匡胤回頭打量著兒子,竟莫名歎了一口氣。
這一聲歎氣引得趙德昭上前扶住父親:
“爹爹,阿叔之事……”
“晉王瘋矣,對朕都敢下手毋說是你,往後心裡記掛就好,切勿探望。”
將趙光義一語帶過之後,盯著兒子年輕的麵容,趙匡胤倒是忽然發覺了為何開宋以政務繁忙為名甚少召見兒子。
何其英武的麵龐,何其年輕的身體?反觀自己,即便再不願也難改已近半百的年歲。
古往今來稱帝者無不眷戀年華,同樣也包括他,隻是如今擺在趙匡胤麵前的還有更加緊要的問題。
“汝若掌太學,亦當同學,治世經典須讀,開邊軍略亦須知,興國利民之工亦須學矣。”
“等明歲伐太原,汝當領兵同登戰陣,去看宋之疆域如何來也。”
這番話頓時將趙德昭慍怒不顯的麵龐擊的粉碎,難以抑製的笑容從他嘴角漾了開來,但也還不忘笨拙的謙讓一下:
“兒惟願上陣殺敵為父分憂,彆無他念也。”
趙匡胤充耳不聞,如今他也隻能根據後世記載來簡單推測,這個兒子應當確實有幾分領軍作戰的本事。
不過旋即也吩咐道:
“晉王既瘋……當與你四叔多多親近。”
眼看兒子麵色興奮的離開,趙匡胤站在禦苑當中忽然就有些孤單之感。
現在他恨不得早點到三月之期,好詢唐太宗可有能根除身體痼疾的良策。
汴梁的太醫當然也考慮過,但再想想弟弟的那些登基的子嗣大多因疾而亡,趙匡胤難免對汴梁的太醫手段生不信任感。
而且再想想,諸葛武侯與唐太宗從那光幕得推崇讚譽的火藥之法,那在他未觀時指不定也從後世得除疾之法了呢?
趙普也與他分析過,稱既光幕有裴行儉之名,便足見非貞觀初,按史冊所言杜如晦當薨逝才對。
說不定就是那通政略曉軍略知百工明陰陽識醫術的諸葛武侯得後世之見,為杜如晦所醫。
因此趙匡胤心態少有的有點失衡,頗為後悔當時忘了詢問最重要的事情。
又在禦苑枯走了兩圈,最終趙匡胤還是打算清淨一下心態回去批奏章。
結果坐下後就看到放在最上麵的乃是趙普的上表,一打開便是洋洋灑灑的文字,稱如今已經是十月尾,當考慮過年之事,當定祭祀日,明休沐日,作打鐵花孔明燈花燈等諸物與民同樂,壯民心強士氣好為來年北伐之戰做準備。
“倒是會活學活用。”趙匡胤笑罵一句。
不過腦海中也難以遏製的想起了那後世辭舊迎新的種種歡慶之景,一時間讓趙匡胤連看奏章的心思也沒了。
於是乾脆棄了奏章轉頭看起一旁掛著的疆域圖,這幅相當粗獷的地圖上著重標識了兩個地方,也是趙匡胤此時最為在意的所在。
太原,幽州。
“不複幽州,吾死不甘也!”
趙匡胤自語,同時也尋思著或許也應當重新練練身體了。
無論死劫能否消解,他皆決意親征幽州,以遂平生願。
嗯……到時候還能將弟弟接過去,高粱河畔與其飲酒說勝論驢車,豈不美哉?
……
漢長安將軍府。
《一郡之力獨戰天下!水淹七軍為何威震華夏?》被魯肅寫在紙條上,隨後拋入光幕,那紙條猶如冰雪遇驕陽一般飛速融化。
隨著光幕的變化,此前對此隻是知個大概的馬超嘴巴越張越大,對關將軍的豔羨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對十萬侯的不屑也是表現的異常直白。
與之相較,魯肅的麵色則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差。
一郡之力北伐讓魯子敬為之心折,江東之謀讓他臉紅。
好在玄德公在回放開始時便以私事為由先行離開,不然魯肅覺得自己真是沒臉在這裡呆了。
但就算如此,魯肅也覺得仿佛整個廳內的人都在看自己一般,如坐針氈異常難安。
直至最後眼看著呂蒙白衣渡江,眼看著糜芳“仗義死節”,眼看著關雲長從威震華夏到一夕敗亡,魯肅也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想苦笑但笑不出來,最終臉上隻是無儘的失落之色:
“無怪乎去歲荊州早有防備,孫侯不似人君也。”
“孔曰仁孟曰義荀曰信,江東俱失,取死之道乃自陳也。”
眼見魯肅這般,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張飛也嘟囔著說這般局麵與魯子敬無關也。
最終還是龐統將魯肅拉了起來:
“江東患在豪姓也,與其自艾,不若謀策以除江東豪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