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是好奇的話,大可將河北豫州曹軍分布寫個清楚,自可麵陳於玄德公問個清楚,也好過在此與我鬥嘴。”
於是張郃不說話了,轉而道:
“馬幼常,你是不是又肥了一些?”
馬謖大怒:
“不願就不願,吾不過臉頰生肉,汝何必辱我?”
張郃張了張嘴,看了看馬謖那圓了一圈的臉頰,隻能無奈住嘴。
……
“觀音婢,朕是不是瘦了一些?”
李世民量著腰間的玉帶,略有一丟悵然。
長孫皇後輕柔的從背後環抱住了自己的良人,還作弄似的在其腰腹上捏了一捏,癢得李世民不自覺扭了一下。
“陛下…雖清減三分,但若論雄武,幾似十年前也……”
李世民聞言頓時興致勃勃道:
“平天下後朕常歎無人能敵也,如今既知天下之大,何妨親征遼東?還有那南洋,有生之年也需一觀。”
“那高麗國君,朕必將其吊在眼前,令褚遂良記其醜態也!”
說到此想起來那光幕中磕頭乞和的“唐太宗”,李世民頓時便有點怒氣勃發。
長孫皇後倒是沒計較許多,甚至對於李世民此時所說的展望之類也沒聽進去許多。
她往前了一些與良人咬著耳朵道:“陛下今夜……”
眼看著屋內的氣氛有點變得旖旎了起來,一個通體橘黃身上帶著些許淡紋的生物,昂首挺胸踱了進來。
它對兩個抱在一起咬耳朵的人看也不看,徑直跳到榻上感受著爪子下麵粗糙的觸感,舒服得伸了個懶腰:
正宜磨磨爪子。
於是殿內旖旎的氣氛頓時消散一空。
李世民疾呼:“朕的袞服!”
如今已是十一月,眼看就又要到祭天之時,李世民便想著讓皇後幫著參謀一下這袞服是否需要改緊一些,沒想到竟遭了此毒手。
長孫皇後眼疾手快就要伸手去捉,同時嗬斥道:
“銜蟬,回來!”
可惜這貓兒看也不看,置大唐皇帝皇後的命令如耳旁風,輕巧兜跳過長孫皇後雙手,從氣窗縫隙裡逃了出去頭也不回。
惡狠狠關上了氣窗,李世民仔細查看了一下袞服才鬆了口氣:
還好就有一處起線的,輕易便能補回來,但也難免抱怨:
“宮中養狸奴朕不反對,但如何能不圈養?今日還好袞服無礙,他日若是大朝會時這狸奴溜了進去,恐怕魏征便又要罵朕了。”
長孫皇後一邊查看著袞服上的線頭一邊沒好氣道:
“大朝會有禁衛把守,妾去亦需通稟相傳,狸奴如何能至。”
“陛下何必與畜生置氣。”
這說的倒也是,李世民搖搖頭,若是平時宮女內侍都在,這貓兒也不至於溜到此處……
於是李世民乾脆挑著點正事與皇後說:
“輔機前日欲請國子監司業之職。”
上次光幕長孫皇後也在,她也是心思玲瓏剔透,當即就明白:
“陛下欲著手學那宋製?”
“眼看便是新年,辭舊迎新正宜更太學之製。”
“太學……”長孫皇後一邊思考一邊低頭去找針線工具,打算順手給這袞服被抓壞的一點修一下。
是太學而非國子監,兄長請的司業乃是從四品下,整個國子監僅低於祭酒的從三品,這般看來……
“看來長孫無忌並未得償所願。”
被立為皇後之後,她很少在陛下麵前稱兄長已成了習慣,就怕自己隻言片語導致陛下決定有所偏頗。
李世民滿不在乎點點頭,盤腿在榻上認真看著忙碌的皇後的眉眼,道:
“太學改製,朕交給了克明和馬周去辦。”
一個是當朝宰輔,一個是科舉狀元,做此事也算是正合適,長孫皇後也點點頭:
“善。”
眼見空氣又重新稠和了一點,李世民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今夜……”
長孫皇後抬頭看了一眼良人,抿嘴一笑重新低頭忙活。
而與此同時,馬周下了值就近從皇城西門出去。
沿著皇城牆根下的直街向南,經過布陣坊和延壽坊之後,順著人流從光德坊中間穿過,熙熙攘攘的西市便驟然出現在眼前。
粗言穢語的講價聲與半生不熟的唐雅言齊飛,羊湯的香味與胡料的氣味彼此相融。
駱駝與馱馬並行於道,番人與唐人因為錢財爭的麵紅耳赤。
馬周輕車熟路的繞了進去,拐了幾道彎最終在一張條凳上坐下,很沒風度的敲了敲桌子大喊:
“店家還是老樣子,一碗羊湯不要蒜,再來半張胡餅羊肉餡的,不酥我可是不給錢的!”
很快羊湯就先端了上來,馬周抿了一小口,隨後眼看著店家那邊的廚人精赤著上身做餅。
剁碎醃好的羊肉被這壯漢抓起來就麻利的在餅內抹,隨後手上動作不停再抹一層椒豉,隨後再覆上一層麵餅,再覆肉和椒豉,如此往複兩三次最終再以麵包好點上油酥。
這般做好的並不止一張餅,幾個大餅被一起送入爐子,隨後廚人大力拉動著排風讓爐內的火焰愈發熾烈簡直都有燎人之感。
與之相伴的就是一股香味從若有若無變得逐漸濃烈,最終等到開爐,香味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將馬周的理智打的潰不成軍。
“胡餅半張,客官且用,咱店眼下還有梨子罐頭……”
馬周瞧想起來孫藥王的忠告頓時趕忙搖頭,不願多看那誘人的罐頭一眼。
不過也因此想起來孫藥王對陛下的管製,再嗅嗅眼前的肉餅,馬周頓時便有點陶醉:
“這肉餅不得讓陛下生羨?”
不是富貴的東市去不起,實在是眼前的西市更有性價比。
此處沒人會在乎馬周這失禮的想法,隻會在乎他能不能早點吃完好騰開位置。
不過今天馬周並不著急,一邊有滋有味的細嚼慢咽一邊支起耳朵仔細篩選著周邊的閒聊。
到處充斥著百姓和胡商的西市根本沒人在乎什麼食不言寢不語,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拿著知道的消息用來佐飯。
“…青海鹽是個發財去處…”
“難怪有胡商想要在青海置地,張九你不要娶了這番商的女兒?”
“呸!乃公若去青海也是為自己搏出身,腦子遭瘟了去娶白鬼?”
“噓!莫要讓番人聽到……”
不是感興趣的,馬周不動聲色挪了個方向。
“…這六學二館當真要改?”
“胡老三你多久沒上市裡來了?去歲聖人就改算學為算館,又在國子監添了一門工理學,如今已是六學三館了。”
馬周頓時眉頭一挑,這人聽的莫非便是他放出去的消息?
配來佐肉餅,正好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