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裂縫愈多,秦安緊握著晏漓臨走前留下的法器不安地看向晏漓離開的方向。
劍陣外的凶獸仍不知疲倦地衝撞著那層岌岌可危的屏障,它們被控製著心神,體內魔氣滔天巨浪般彙聚起來,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同劍陣一般大小的血魔。
血魔雙腿直立,頭頂有角,臂膀有四,模樣詭異又惡心,整體呈現半透明狀,走動時甚至能看清它體內翻滾的濃稠液體。
“這、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劍陣內經曆較少的弟子頭一次見這麼凶神惡煞的凶獸,心態瞬間崩潰。
血魔操著銳利的前爪,一下又一下地抓撓著劍陣結界,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令人心神不穩。
它並沒有急迫地將劍陣打碎,而是緩慢又耐心地折磨著裡麵的年輕弟子。
血魔猩紅的雙眼中透露出人性的玩味來。
“大家穩住心神,彆慌,師姐會回來的。”秦安大著膽子叫醒身邊已經慌了神的同門,她目光堅定,盯著一個方向道:“師姐一定會回來的,相信她。”
師姐那麼厲害,她不會有事的。
還未等這些三清界的小弟子回神,遠處突然驚響一聲哨鳴,而劍陣外那隻血魔聽到鳴聲,倏地發了瘋般咆哮起來,巨大的腦袋使勁地撞著劍陣的裂隙。
“哢嚓——”
劍陣已經全無完好之處。
原本立在那裡的長劍已經碎成齏粉,又有彆的弟子將自己的劍頂上。
可即使有劍替上,這些弟子的靈力也支撐不住偌大的劍陣。
一把把劍破碎,眼看劍陣即將破碎。
秦安的手心沁出冷汗,她擔憂地看著師姐離去的方向。
“師姐……”
血魔攻勢越發猛烈,秦安緊盯著劍陣的情況,呼喊著周邊同門圍過來,手中緊攥著法器,隻等著最後一刻。
她學著晏漓得樣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胸口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幾乎要從她嘴裡跳出來。
秦安站在最前麵,瘦弱的身體正麵血魔撕裂張大的嘴巴。
隻要劍陣一毀,血魔就能一口吞了她。
她是害怕得,眼眶憋滿了淚,雙腿都在打顫。
又一聲哨鳴,劍陣應聲而碎。
“啊啊啊啊!!!”
秦安緊閉雙眼大喊著將護命法器舉過頭頂,卻忘了注入靈力催動法器。
耳邊劍聲呼嘯而過,帶著刺骨的冷意,秦安以為是師姐給的法器奏效了,她瑟縮著眯起眼睛睜開一條縫。
眼前哪裡還有恐怖駭人的凶獸,隻有一黑一白兩位女修。
“你們……”秦安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突然注意到那位白衣女修身上穿著的,好像是三清界的內門弟子服,可樣式又不怎麼像,她入三清界兩三年,也從來沒見過這一身弟子服。
若不是本門弟子服,那袖口又怎會有六葉曇的徽印。
秦安心中疑惑,抬手向白衣女修施了一禮。
行的是晚輩禮,既然是她從未見過的弟子服,那便是往屆的師姐了。
歲音眨了眨眼睛,“救你們的不是我,你們該謝她。”
她後退一步站在夏時後麵。
秦安眼中茫然,救?
她看了看手中的法器,還是晏漓給她時那樣,並無半分靈力殘留。
她剛剛沒有催動法器!
秦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自己差一點害死身後的師姐師兄。
她深呼吸了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無異,又鄭重地朝夏時行了重禮:“多謝仙友!”
在她身後其他三清界弟子也隨之行禮,一個個小輩身體都還在發抖,還有幾個在低低抽泣。
“多謝!”
這是他們第一次下山曆練,也是第一次直麵生死。
救命之恩,永生難忘。
歲音一一看過,發現少了個人:“欸,你們晏漓師姐呢?”
那個叫晏漓的,雖然她們接觸不多,但她不覺得對方是貪生怕死之人。
秦安猛然回神,她看向夏時,聲音哽咽道:“師姐追著哨聲去了,還沒回來。”
夏時眉眼一壓,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在她剛剛斬殺血魔時,那邊似乎有些異動。
看了片刻,夏時轉過身麵向歲音。
歲音歪著頭扯出一個標準的笑:“怎麼了?”
太過標準,顯得有些敷衍和假。
“你想讓我就在這裡保護這些小弟子?”歲音直言戳破她的心思。
夏時也不和她繞彎子:“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你的人情?很珍貴嗎?”歲音得寸進尺地上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又恰好踩在夏時的底線邊緣,讓她難受卻又不能推開自己。
“剛剛你過來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我,現在用得著我了?”
“就算不是朋友,你忘了我們還有一份約定嗎?”
夏時一愣,她倒是忘了這件事了。
“那你想如何?”兩人本就是初相識,她這一番話下來任誰也聽出來些不對勁,夏時便順著她的話。
歲音所求並不多,“我不需要你的人情,此事過後,交個朋友?”
夏時看著她,就隻是為了做朋友?
“行。”
還不等夏時去找晏漓,地麵突然劇烈晃動起來,不!準確來說是整個秘境。
頭頂上方秘境的天空慢慢開始破碎,一道玉門隱隱在上空顯現。
夏時:“秘境大門開了。”
歲音似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這就開了?不是說這是個大秘境嗎,這才幾天啊,我還以為怎麼不得一兩個月。”
“這次秘境出現了斷流紅玉,秘境大門提前開,應該是——神武認主。”
陵陽君的神武劍,重新認主了。
“啊?還真讓那些人拿著了?”歲音雖然不想要那把劍,但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名劍落在一個品行不端的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