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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定思痛後,神田詩織再次登入了遊戲。
場景卻不是在下線前的練習場,而是變成了熟悉的醫療室。
夏油傑正交疊著腿、坐在陪護的椅子上低頭看書,見她醒來,便啪地合上書本,輕聲問:
“感覺好點了嗎?”
她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打開了文字麵板日誌。
【「夏油傑」將你送到了醫療室。】
這是在她下線的時候,劇情自己往前推進了一小段?
這遊戲還搭載了Auto模式?
她陷入迷茫,一時沒能顧得上搭理夏油傑;夏油傑見她雙手攥著被角、臉上還露出這副怔怔的、呆滯的表情,不禁心裡一聲咯噔。
他不會把人給摔傻了吧?
難得的,夏油傑產生了些許愧疚。
她腦子不太好使這點,夏油傑是知道的;同時,夏油傑也清楚她很貧窮,就連運氣也是同樣的糟糕——赴約去見朋友的路上突然被異教徒綁架、還成為了魔女的容器,怎麼想都倒黴透頂。
但也許是因為她表現得格外跳脫,行事隨性大膽,整個人除了外表之外,與“無助可憐”四個字沾不上一點邊,漸漸的,夏油傑經常會忘了她是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弱者。
仔細想想,其實就在十幾天前,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本來就傻乎乎的,現在要是因為他變得更傻了……
夏油傑不禁為她今後的人生擔心起來。
他有些懊惱:“抱歉,對練一時失手,我應該再多控製下力氣的。你腦子……我是說,需不需要再做個腦部檢查?”
神田詩織聞言,緩緩將臉轉向了他。
她總覺得,夏油傑原本是想問“你腦袋瓜子沒摔傻吧”這種很失禮的話,但偏偏對方語氣態度都十分親切自然,叫她抓不出什麼端倪來。
那張像素臉上也看不出什麼過多的情緒。
她狐疑地盯了他一會兒,隻好將其歸類於自己的錯覺。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神田詩織說,“不需要做腦部檢查,隻要再休息一會就沒問題。
夏油傑淺淺嗯了一聲,從床頭取過水果刀與蘋果。刀尖剛剛削去一點殷紅果皮,他忽覺一道灼熱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順著那道視線望去,黑發少女正一臉譴責與痛心地瞪著他,就好像他手下的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蘋果,而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夏油傑:“……”
他看看蘋果又看看她:“你不喜歡吃蘋果嗎?”
神田詩織搖頭又點頭。
她很難解釋,自己患上了名叫「夏油傑握刀」的ptsd,看見蘋果就仿佛看見了上周目任人宰割的自己。
她隻好回答:“不是太喜歡。”
夏油傑於是停了動作。
他垂眸,過了會兒,忽然開口:“你今天一早就在生我的氣吧?”
夏油傑掀眼看向她,問得直白:“我做了什麼嗎?”
雖是疑問,卻更似篤定。
他向來心思細膩,自然也察覺了她對自己態度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