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2)

窺風月 肆清酒 4574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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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很長,不知源頭何起,經流蜀北,從西至東,貫穿整個中原,將中原劃分成為南北兩地,也將羌人與安氏、趙氏阻攔在北地,輕易不得渡。

而從荊州到蜀地,需越過重重高山,地勢複雜,褚紹過了宜都郡後,便棄了烈馬,悄然乘船換做水路入蜀。

河麵上的風,將船頭之人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隱約可見衣袍下虯紮的肌肉,他迎風站在船頭上,目光看著越過重山,不知道看向何處,隻覺他周身寒氣,竟然快要與黑水河融為一體。

月光透過烏雲,照在黑水河麵上波光粼粼,在一身黑色衣衫的褚紹身上映照出幾縷寒光,褚紹深邃的眉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如同在夜裡狩獵的猛獸。

船舷邊一勁瘦的漢子,抬手讓盤旋在船艘上空傳信的雄鷹落在胳膊上,待站穩喂上一塊生肉後從它的腳下取出信件,抬手又讓它飛入夜色之中後,才拿著密信走到船頭男子麵前,躬身道:“製憲,荊州有信。”

站在船舷邊上迎著冽冽河風的褚紹從屬下手中接過信打開,一目十行掃過信件上的內容,而後遞給身後之人。

宋岩接過信,快速看過信上的內容,聲音中沾染了怒意,痛罵:“謝氏真是狼心狗肺,製憲此番前去救他性命與謝氏數十萬將士,謝元衡那小兒卻還在陛下麵前詆毀製憲大人,實乃小人。”

月色又被烏雲遮擋,褚紹寒星般的眸子微垂,在濃厚的夜色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許久許久,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隻一句:“無妨,謝元衡奈何不得本督。”

褚紹言語中的篤定並不是他自負,而是他有這個資本,朝局、蜀軍都是他的砝碼與棋子,他的眸子越過黑水河不知道落在何處,身上透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此情此景讓宋岩心潮澎湃,作為從蜀中一直追隨褚紹的親信,他的能力以及謀略宋岩最為清楚不過,這腐爛不堪的蕭氏王庭奈何不得擁兵的褚紹,若不是為了北地故土,為了北地的漢人,褚紹大可不用與蕭氏王庭虛以委蛇。

若蕭氏王庭想要過河拆橋,需得掂量他們是否有這個本事,而隻是軟弱算不得昏聵的蕭桓還不會做如此愚蠢的決定。

饒是如此,隻想到此前的諸事,宋岩心中不忿。

此前,褚紹帶兵北上解雎州謝氏圍困,又取彭城,將北魏安氏兵馬趕出黑水河南,此戰若是一鼓作氣,取北魏兩城不成問題。

可惜,謝元衡急於退兵還朝,與主張攻城的褚紹針鋒相對,並修書健康,說服皇帝下密詔,命褚紹退兵。

這麼多年,第一次北伐有了進展,卻因多方的阻攔止步於彭城,軍中上下包括宋岩多有不甘心,他們看著那一道聖旨,咬牙切齒,隻望著褚紹不要接下。

而最終褚紹卻還是躬身接下了。

謝元衡因壓過褚紹一頭誌得意滿,宋岩等人卻憤憤不平。

在撤兵的前一夜,褚紹讓他手下的將領點兵做撤離的準備,他則孤身驅馬前往下邳郡,麵會彭城王劉昱。

留下了參軍連融與宋岩在營帳穩定軍心,連融將此次為何不繼續北伐之由給有些心思浮動的將領道出,他道:此次我們帶了多少兵馬,又帶了多少糧草,可有渡江的渡船,可有勘探江岸的地形?製憲愛惜各位,不願各位做無謂的犧牲。

帳中沒有酒囊飯袋,他的幾個問題讓讓眾人紛紛冷靜下來,明白了褚紹的一片苦心,沉吟之後各自離開。

待人走後,唯有連融與宋岩二人留在帳中,宋岩稱讚道:“還是連先生知製憲意。”

連融與宋岩跟著褚紹最為久,也是最為得力的心腹,隻二人性子頗有些不同,宋岩老實勇猛,連融心細智多。

那一日在城牆之上,宋岩隻顧著氣憤,連融卻從褚紹的波瀾不驚中覺察出一縷不甘,抬頭細看卻未從褚紹麵上看出半分不悅,心疑自己看錯了,而後幾番思慮之後,又覺得當日並未看錯,隻是不堪說罷了。

智多之人最不易臣服於人,更不甘久居於人下,連融不似宋岩一般一開始便對十幾歲入伍,靠著善戰出頭的褚紹臣服。

而是冷眼看著褚紹一日日在軍中威望漸盛,軍中上下莫不對褚紹稱讚,後知後覺意識到褚紹此人深不可測,心計手段不在他之下,甚至遠勝他許多,方才將賭注下在褚紹的身上,追隨他建立蜀軍,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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