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中國醫生好,沒理由要外國的,而且找這個中國醫生,人家自己有診所,肯定也有護士,不需要去租界外麵,便利的很。
“安排救護車,馬上去,你早他媽乾嘛去了,現在才說?”
“是是是。”
“另外聯係聖瑪麗,把那個解雇的也給我找過來,重酬。”
“是。”
青幫不愧是第一大幫,在租界的人脈也不少,救護車還沒到周清和的診所,就已經有商業街的其他老板憑借診所上麵的電話,聯係到了馬青青。
隨後,周清和就接到了電話。
“知道了,我現在出發。”
到底還算順利,總共就三家大醫院,就那麼點手術室,那麼點外科醫生,填滿了,真的沒的選。
周清和拿起自己專用的手術箱,出門叫了輛黃包車,前往法租界的診所。
等他到的時候,診所已經被青幫的人包圍了。
“讓一下。”周清和推了下圍著的人。
“你誰啊?”一個混混回頭凶喝。
“救命的人,你說我誰啊?”周清和看了他一眼。
混混馬上矮了一輩,興高采烈的朝裡麵喊:“杜爺,醫生來了,醫生來了。”
立馬一條通道讓開。
周清和走到房間裡看見了杜月生,看見了馬青青他們。
杜月生看到來的醫生居然這麼年輕,心裡訝異。
不過到他這閱曆,也不會有什麼歧視年輕人的想法,再說也沒的選,起身笑著伸出手:“先生,裡麵的人是我的手足兄弟,拜托了。”
周清和似笑非笑的伸出手,簡單的和他握了握手,就看向了床上躺著的病人。
他開的槍,自然避開了緊要器官,但是時間拖了這麼久,胃部被打穿,情況是肯定差的不行。
先檢查了一下情況,周清和走回來看著杜月生說道:“你們是青幫的人對吧?”
“這是我們杜爺。”旁邊有小弟報名。
“先生有何指教,如果沒有什麼急事的話,先救人,我們可以待會再聊。”杜月生耐著性子。
周清和輕笑了聲:“作為醫生,自然當救人,但是,前兩天還有你們青幫的人來我這裡搗亂砸我場子,你現在大半夜找上門來要我救人,你說我為什麼要救青幫的人。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杜先生以為呢?”
“有這種事?”杜月生沉著臉很訝異的神情,轉頭就問向手下:“誰乾的,怎麼回事?”
“杜爺。”有聰明的手下大概猜出了來龍去脈,輕聲說了幾句,聲音很輕,但是周清和耳力可不差。
“我猜大概就是聖瑪麗那件事,法國人自己不方便出麵,找了底下的人乾的。”
“以後少乾這種蠢事,我們混江湖的,怎麼能得罪醫生?
你們自己想想今天的事情,不管誰遇到,沒有醫生,你們再有錢,那也隻能等死。
寧得罪警察,莫得罪醫生。
都回去告訴自己的手下,以後不管誰得罪醫生,輕則直接逐出青幫,永不錄用,重者當場打死,到時候可彆來喊冤。”
“是!”
“瞎了眼的狗。”
杜月生喝罵了句,馬上就歉意的看向周清和:“實在不好意思,我回去就查一下,一定把搗亂的人找出來,親自帶上門,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的?”
“我說的。”
“好。”
人家也賠禮道歉了,周清和也就點到為止,杜月生的麵子肯定得給。
但是不妨礙再涮一次。
“那我就要說第二件事了。”
“還有什麼事?先生你說。”杜月生都皺眉了,哪個混蛋專門找醫生的茬,這不腦子有病麼?
周清和頗為無奈的笑笑:“我這診所還沒開門呢,出去旅遊了一趟,等我回來,所有東西全被偷了,不知道是誰乾的。”
“我一定給先生一個交代。”
杜月生沉著臉也不解釋了。
雖然沒說是青幫,但租界不是青幫還能是誰?
“好。”周清和點頭。
“沒了吧?”
“沒了。”
周清和笑笑:“看在杜先生這麼爽快的份上,這手術我做,不過他情況很不好,送來太晚了,能不能活我可不保證。”
“我懂的,請您儘心。”杜月生都用上了敬語。
“先生,隻要你能救活裡麵的人,今後,你就是青幫的朋友,我杜某人的朋友,赴湯蹈火,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句話,在所不辭。”
“嗯,我必定儘力,不過我這裡生意差,沒存什麼血漿,需要你去協調一下,杜先生你應該有辦法吧?”
“沒問題。”
“好,知道裡麵的人什麼血型就調血型血,不知道就要O型血,去吧,先去拿點過來,現在可以出去了。”
周清和直接趕人,一拉隔簾,手術開始。
大門一關,誰都不讓進,杜月生馬上安排起了調資源的事宜。
當然還有那兩件事。
“你去查一下,剛才醫生說的兩件蠢事誰乾的,搗亂的背後是誰指使的,偷的東西又值多少錢,全部查個一清二楚,然後把人給我帶過來。”
“是。”手下馬上應聲。
過了一會兒功夫,馬德也被找了過來,這周清和倒是沒拒絕,直接讓馬德進來當助手。
馬德看見周清和,表情上有些複雜。
挑釁是他挑釁,賠錢是他賠錢,解雇也是他被解雇。
論起慘他肯定比沒有生意被封殺的周清和慘,但是他的緣由是他自己,被拋棄了,隻能說自找的。
而周清和,算是被他連累的。
但周清和記得當初馬德願意還錢的事宜,不管是不是真心退錢,論跡不論心,調侃道;“馬德,你要是沒工作,來我這裡上班好了。”
“你這診所有生意麼?”
“現在不就有一個?”
“也就一個而已,跟著你,我不如去租界外的醫院,你以為我還會找不到工作。”
馬德翻了個白眼,安心做手術。
這個中國醫生的手術能力是真不錯,真要是來,好像也不錯啊,還不用出租界,
不過能有生意麼?
周清和撇嘴,馬德就是嘴臭,這嘴是真犟。
門外,一幫青幫弟子安安靜靜的站著,絕對沒有人敢吵鬨。
畢竟,裡麵被做手術的是個大佬,而在門口站著的,也是一個大佬。
今天裡麵那位大佬要是死了,那青幫可得變天了。
安安靜靜,各有心思。
這一幕對於法租界的人來說,也是個樂事。
今天看的樂子是真不少,先是日本人被殺,接著是青幫的人站崗,瞧,這就是法租界的優越感,戰火燒不到這裡來,而且還得來求這裡的醫生治病。
法租界就是好。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深夜,等到淩晨。
商業街的燈光越來越少,而診所門口站的人物卻越來越多。
張笑林自己的手下大將接到消息紛紛趕來,每個人帶著幾個手下,十幾號大將一到場,立馬就是百多號人物,烏泱泱一片。
位置更低的手下也需要表現的機會,表表忠心,聽到風聲接著趕來,又是好幾百號人到場朝拜。
而杜月生在這裡,他的手下大將也來了一些。
接著還有法租界的巡捕,怕青幫的人鬨事,也趕來維持秩序。
看熱鬨的人群,等待散場的黃包車夫,越來越多的人聚集。
一時間,法租界最繁華的一條街,圍繞著診所這個中心點,站滿了各色各樣的人。
起碼上千人。
都在等著診所那扇緊閉的大門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