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是個法國人,叫雷士同。
法國人跟青幫有著生意往來,在張笑林醒來以後,杜月生陪同黃金絨還有這個雷士同就一起來探望張笑林。
期間,這就上演了一出化乾戈為玉帛的戲碼,不打不相識嘛。
法國人誇了兩句周清和醫術能力不錯,嘴上也說著歡迎周清和在這裡開設醫館之類的話,以後有事可以讓巡捕房幫忙,或者直接聯係他。
大家彆管心裡怎麼想,臉上是笑哈哈的這件事就過去了。
周清和心裡明白,這雷士同肯定不至於喜歡他,但起碼,看在青幫的麵子上,下三濫的手段是不會用了。
倒是張笑林醒來以後,聽杜月生說了當時求醫無門的事情,連對刺客生氣都顧不上了,後怕啊。
“先生你放心,以後在上海,你就是我張笑林的親兄弟,誰敢不給你麵子,就是不給我麵子,誰敢對付伱,我就扒了他的皮。”
“張先生言重了,我就是個醫生罷了,救人也是我的本分。”
“唉,先生和青幫有仇在先,還能伸出援手救我,那就是高義,再者說,咱們兩個經磨難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先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個江湖混子?”
老家夥還挺會說話,一點退路都不給他,周清和輕笑了聲:“那我在租界,可要多多仰仗張先生關照了。”
“好說。”
接下來周清和就建議他轉去醫院修養,或者回家去修養。
主要是人老躺在這裡,周清和出行還真不太方便。
經曆了刺殺,這老東西怕死極了,門口一條街上,不知道埋了多少人,還把他的醫館給包了,除了他們自己人,誰都不能進。
張笑林也同意了,關鍵是在這診所,除了護士換藥,還真沒人伺候他,他也不好意思使喚周清和的人,還不如回家當大爺自在。
再說,煙癮犯了,那可是好幾天沒抽了,抓耳撓腮的想念。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先生,必有後報。”
張笑林排出5000塊錢,被救護車轉運回了家中。
門口的釘子散去,周清和這邊總算是恢複了常態。
常態就是門可羅雀。
名聲是打出去了,不過這起步價200,一般人也看不起不是?
五天後,出去上海郊區打探情報的劉愷回歸。
周清和也在等他的情報。
這和日本人勾結的土匪惡霸,是計劃裡較為重要的一環。
在他們身上能玩的花樣就多了。
比如假扮假扮土匪,搶一下過路商隊的錢財,最好還是英美法這幾國商人的貨物。
按照一般設想,日本人也不太會指使土匪劫掠這幾個國家的貨物,日本人比較喜歡動中國人。
不過周大王來了,這搶誰可就不好說了。
再有就是內訌,想要把法租界的刺殺轉移目標,讓特務處撇乾淨關係,這土匪就是很好的人選。
亞洲人麵孔,有槍,內訌之後,怨氣衝天,報複背後的黑龍會,當然前提得仇恨夠大,這才有說服力。
老大被殺了,老大女人被日本人強了,老大女兒被日本人強了,這說出去,怎麼報複都不為過。
具體的還是要看對方土匪的規模,畢竟土匪都小二百人。
想要事情按照周清和的設計走,得熟悉當地情況。
做局也得做的逼真。
酒店裡,劉愷風塵仆仆的進門。
“科長,我去每個地點都親自摸了下情況,現在初步的情況已經摸出來了。”
周清和給他倒了杯水:“來,坐下慢慢說。”
劉愷一口飲儘,坐到了沙發上。
“我先去了鬆江張堰鎮,那裡確實有一夥土匪兩兄弟,叫徐大海和徐大熊。
據當地的百姓講,這兩個人起家是打著替天行道抗日日寇,劫富濟貧幫助農民的旗號,說的義正嚴詞,一時間響應的人不少。
但是日子長了,當地人就發現,這幫人是什麼人都劫,借助鬆江那邊水陸運輸的便利,當起了水大王,但凡從此過,那就得交錢。
但是這幫人尤為可恨,根本不講道義。
當地人說,從那幫人來店裡喝酒聊天閒聊聽來的口風,他們不止結貨還劫人。
船上有女人,被他們看上的,女的拉走,男的當場殺了,而且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後,有人來報複,一殺就是一片,有時候江上屍體飄的比黃浦江上的野鴨子還要多。”
“跟日本人同穿一條褲子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周清和評價了句,遂問道:“當地的防衛團呢,他們什麼態度?”
“老百姓說是收了錢了,沒人管。”
“防衛團多少人?”
“說是團,也就一二百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