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周清和跟著車隊直接進入了扣押校長的住所。
住處不差,三層的小樓,就是外麵守衛的軍士得有一個兩百人之多,想要逃出去,那是癡人說夢。
上了二樓臥室,夫人先行進門,門口的周清和看到校長躺睡在床上,這都幾點了,看來身體肯定出了問題。
夫人腳步迅捷的往床邊走去,邊走邊關心道:“達令,你感覺怎麼樣了?”
“老樣子啊,不舒服啊。”躺平的校長眉頭緊皺,是滿臉的不爽,顯露著鬱悶之意。
“他們有沒有讓你看醫生?醫生怎麼說?算了,不用他們,你看看誰來了。”夫人說著話讓開了身,臉上露出點笑容。
“誰來了?”
校長許多稍微抬了下腦袋,眼光瞥過門口處的兩人,一下來了精神,撐起身子怒道:“娘西撇!你個癟三,你還有臉過來?”
“校長,雨濃來遲了,您受苦了,千錯萬錯都是雨濃的錯啊,校長!”
戴老板緊走到床前,啪的一聲,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居然直接跪那了。
媽呀,周清和震驚,這戴老板是真狠啊,一點麵子都不要的。
嘖嘖,這眼淚也是說來就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校長,您受苦了,雨濃有罪啊。”
然而,一個跪拜加哭泣根本不可能打消校長心中的怒火。
這可是權力的丟失,這可是命運被彆人掌握在手裡,豈是區區跪一下就能消氣的事情?
“我給你了多少經費?我讓你招了多少人?整個東北軍造反,你事先居然一點苗頭都沒有探查到。”
校長龍精虎猛,左右尋摸了一下,拿起床頭一本厚厚的書當頭朝著戴老板的腦袋砸了過去。
“你還有臉來?娘西撇的東西!”
啪,書本砸在戴老板的腦袋上,戴老板硬是不敢躲,隻是繼續跪著哭訴:“雨濃不辯解,千錯萬錯都是雨濃的錯,雨濃罪該萬死啊!”
“萬死,萬死,你死啊。”校長指著戴老板的腦門子怒喝。
“好拉,不要生氣啦,傷身體,你看看誰來了。”夫人說著話給周清和使了個眼色。
周清和會意,馬上上前,擋住了戴老板的半個腦袋,扶住了校長的手說:
“校長,處長現在可不敢死,我們來之前,他還跟我說,清和啊,這次去陝北,我們凶多吉少,但是有一件你一定要牢牢記得。
我們都可以死,唯獨校長不能死。
這個國家想要戰勝日本人,隻有校長能夠做到,救不出他,我們就是這個國家的罪人,這片土地的千古罪人。
就算舍了這條命,我們也要救出校長,要不然我真不甘心,我死不瞑目。
校長,你看處長雖然有錯,但也不至於讓他死不瞑目吧?所以這件事我們是不是等安全返回了南京再說?”
校長拉著臉道:“我還回得去麼?”
聲音明顯清了很多周清和笑著說道:“當然回的去,校長,處長的話說的對,這天下除了您,還有誰能力挽狂瀾,阻擋日本人?這叫天命所歸,天意難違,您說您怎麼可能會死?”
“天命,天命都被這種蠢貨蠢死了。”校長還是指著戴老板的腦門罵。
不過周清和聽得出來,這罵聲明顯就親切多了,不是那種充滿惡意的怒罵。
周清和拍了拍校長的背,順了順氣:“不生氣了,哪裡不舒服,我先給您看看。”
“哎呦呦。”
氣消了一大半,校長眉頭一皺就手扶著腰,痛苦的輕聲嚎叫了起來。
“淩晨太陽都沒出來,我就被逼著往山上跑,我這腰啊,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石頭之類的東西,實在是疼。”
“來躺下翻過來,我看看。”
周清和給校長摸了摸背後的骨頭,詢問著病情,隨後就說道:“骨頭沒什麼大事,就是碰撞後有些損傷,我給你按按,以後多調理下,會好的。”
“嗯呐。”
周清和按的舒服,校長哼了兩聲,舒服的躺著,邊問道:“你前陣子是去了上海是吧?”
“對的。”
“上海的局勢怎麼樣了?”
“都在掌控之中,校長放心好了,特務處上海區不是陝北這裡的廢物能比的,我們最近成績不錯,殺的日本人屁滾尿流。
而您這一邊一出事,我們也馬上監控了所有高層,保證動向都在掌握之中,您回去後就能看到所有報告,保證,一清二楚。”
戴老板還跪著,周清和也不能詳細展開。
“嗯。”校長哼了一聲,也沒追問,而是說道:“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你說的還是你們處長說的?”
“處長說的。”
“哼。”
“校長,轉過來感覺感覺,有沒有鬆快一點。”
“哎,是舒服了很多啊。”
校長直起腰試了試,心情好了點,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說:“彆以為我不知道這話是清和自己的意思,行了,起來吧。”
“謝校長。”戴老板直起身,還皺著眉頭一個踉蹌,膝蓋微抖,重新站穩。
校長看到這一幕也歎了口氣:“坐吧。”
“雨濃站著就好。”戴老板低著頭,苟著背。
“那你就站著。”
“是。”
氣也出完了,也該乾正事了。
夫人叫進來了宋部長,一行人開始討論起這次的兵諫事件。
隻是也就過了十來分鐘,談到雙方要達成協議的具體條件,校長又起了脾氣:“不可能!想都彆想!他們紅黨隻是一幫賊寇,居然還想當我的家?你們這種條件都敢跟我提?出去,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達令,不要發脾氣。”夫人勸解。
校長歎了口氣:“沒發脾氣,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吧好吧,那你就先休息。”
夫人對著周清和使了個眼神:“清和,校長腰不舒服,你就多給他按按。”
“好的。”周清和點頭,暗示明白。
其他人出了門,周清和就指揮開了。
“校長,龍翻身,我再給你按按。”
“龍翻身,我是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話雖然這麼說,但這身子還是乖乖翻了過去。
周清和也就按著背上的骨頭說:“戲也好,欺也好,可沒聽說過被蝦吃,被犬咬的。
校長,大丈夫能屈能伸,您就好比身上這骨頭,撞了一下,有一塊突出了一點,緩一緩,按一按,這骨頭不就又長好了麼?
硬挺著不讓醫生按,非要較這個勁,傷的還是自己。
南京這麼多牛鬼蛇神在那亂跳,您就甘心讓他們跳下去?”
說到這個校長就猛的來氣,抬頭道:“娘西撇,有一個算一個,等我回去,有他們好果子吃。”
“哎,秋後算賬,對他們是這樣,對紅黨也是這樣,我們總得保全自己,先回去,對不對?”
“嗬,你懂什麼。”
“我一個醫生本來就不懂。”周清和笑笑,按不死你,手下稍微用勁。
校長哎呦呦的叫起來:“說你兩句我還說不得了?”
周清和茫然無知,“啊?這個地方痛啊,那損傷挺嚴重的,校長你忍著點,我揉一揉。”
“哼。”
校長也不懂,周清和是真報複還是假報複,不過這都是些許小事。
他歎了口氣道:“他媽的這次東北軍下了死手,我的侍衛死傷了幾十個,人都快死完了,都是忠勇之士啊,你抽時間幫我去看看,能救的救一下,那幫人肯定不會給他們好醫生看的。”
“好,我待會就去。”
“還有辭修那邊,跟著我來的國府將領都被17路軍的人扣押了,估計也有傷亡,你幫忙去看看,都是為國儘忠之人,以後打小日本,還要指望他們指揮的呀,不能折在這裡。”
“清和明白。”
辭修應該就是土木係的大佬了。
“不過東北軍那邊可能不會讓我過去吧?”周清和拋出一個難題。
“這件事好解決,你叫他們進來。”
“是。”周清和出門叫了聲夫人,低聲道:“態度好多了。”
“好。”夫人笑笑進門:“達令,看來你這個學生比我還好用。”
“清和自然是不一樣的。”
校長誇了句,打量著周清和說:“清和,你年紀也不小了,回頭回了南京,我幫你介紹門親事,在國府高層裡挑一挑,看看誰家的女兒合適,我幫你牽線搭橋。”
“啊?”周清和被這轉折震驚的瞪大眼睛,校長你在鬼門關麵前跳,就不要惦記我了好吧?
周清和馬上躬身表態:“校長,仇敵不滅,學生豈能貪圖兒女情長。”
“這怎麼能叫貪圖?人之常情而已,你年齡到了我還能不讓你結婚啊?好了,先不說這件事。”
校長對著夫人說道:“夫人,你跟那個王八蛋說一聲,就說清和幫他們東北軍抓過日本人的東北站長,麵子是不是要賣一個?
讓清和去幫辭修他們看看病。
就算打日本人,總要靠他們去打的吧?”
校長音量漸大,說的理所當然。
夫人點頭微笑:“行的,我想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