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東西,動作真快,你說他才來了幾天?居然都查到了兩家公司?”
曾海峰忿忿不平的掛了電話,轉而愁眉苦臉道:“清和,哥哥對不起你,這次損失不小,這兩人口袋裡的錢得有二十多萬,回頭我多補你點錢,都算我的。”
除去上繳的利潤和維持上海區的必要開支,剩下的賬目裡有一半可是清和的錢,小幾萬總是有的。
“不談這個。”周清和擺擺手問道,“我們剩下的公司還有幾家?”
“四家去了兩家了,這兩家既然沒電話過來,那肯定安全沒出事,我已經派了人過去守著。”
曾海峰一屁股坐下,抬眼問道:“蔣雯那邊我問過沒消息,伱們那裡有沒有線索?”
周清和搖頭:“也沒有,這家夥很謹慎,當時三井去火車站接他,他都沒有露麵,我推斷是提前下車走了,他應該是意識到了三井已經被我們盯上,怕被連累吧。”
三井自己都不是不知道,隻是三井的人全被盯了,作死了反偵察的手段,那在背後的人看起來也就跟跳梁小醜在蹦躂一樣,沒什麼意義。
蔣雯那跟蹤的幾波人一對眼神,就能讓三井的人怎麼甩都甩不掉,沒辦法,那人太多了,蔣雯手下可是幾百號人。
盯個三井,就跟玩似的,一條馬路上就可能有十雙眼睛,怎麼反偵察都沒用。
除非坐飛機,特務處可能沒錢跟,要不然三井絕對廢掉了,閉門不出,就是最好的選擇。
敢頻繁出租界,遲早被裝麻袋。
周清和說完又補充道:“現在你的人我的人都沒發現租界的三井有異樣,我倒有個想法。
這個井上野昭有可能到現在都沒跟三井接觸上,電話都可能沒打過,三井都不知道他在哪裡,而井上野昭和他的手下在不在租界都不一定。”
不在的可能性很大。
“小心思還挺多。”
曾海峰讚同周清和的判斷,喃喃自語道:“就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
現在是他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他接著朝我們公司的人下手,那還有可能被我們抓住尾巴,可如果他不動手,我們就隻能乾等著了。”
“是有點棘手。”周清和微微點頭。
井上野昭這麼一個帶起黑龍會的創始人,腦子肯定不蠢,沒理由意識不到事發的後果。
現在距離昨天事發已經過了一天,想來三井即使查到剩下的兩家公司,也十有八九能猜到接下來的公司經理身邊,會有特務處的人埋伏。
所以現在雖然已經派了人保護剩下的兩家,但短期內指望井上再動手的可能不大了。
“你讓青幫的人打聽下吧,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日本人出現在上海,或者外地來的,他們總要租房子住吧?留意下租房子的人。”
周清和提出建議,隨後補充道:“男性,身形看起來是吃得飽穿得暖的人,他們的生活條件和窮人還是有點區彆的,你再查一查酒店賓館。”
“嗯。”
曾海峰應了一聲,他也隻能目前隻能這樣大海撈針了。
事發突然,明麵上的公司被打,這事情查也沒法查,商人接觸的麵太廣了,這麼多貿易在做,消息來源哪裡泄露的都有可能,根本查不了。
泄露的人肯定不會說。
“井上占了個先手,打了個有心算無心,第一局算他贏,遲早讓這個狗東西連本帶利還回來,敢吞我們的錢?”曾海峰對錢還是念念不忘,想起來就來氣。
周清和嗤笑了聲,正經道:“剩下的產業都保護起來,在暗中盯著,一定要抓住下次機會,他不可能停手。”
“我會安排的。”
隻要井上再動手,那麼就沒那麼容易甩掉上海區的目光。
沒多久,確認電話回了過來。
“已經確認,和上一個如出一轍。”
曾海峰放下電話沒什麼脾氣,畢竟是早已經猜到的結果。
“那就先這樣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事情及時溝通,還有,多注意身邊人,千萬彆被連累了還不知道。”周清和看著曾海峰著重強調。
曾海峰告饒開起了玩笑:“哥哥我不去上班了,我直接去安全屋躲著,行了吧?”
“當然行,反正上海區你最大,走了。”
呆著也沒什麼意義,周清和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租界,周清和去診所逛了一圈,隨後去張笑林那轉了轉談了談工廠進度,便回家休息。
深夜,租界開始變的安靜,閘北開始熱鬨。
剩下的兩家公司經理之一,住宅處,三層彆墅的樓外,四個行動矯健的黑衣人翻牆而入。
他們摸向中間的彆墅,拿出腰間的飛爪,叮的一聲,爪子勾住陽台,黑衣人抓住繩子,迅速往上爬升。
一落地,一開門,裡屋的燈光突然打開,照亮了空空如也的臥室,特務處埋伏人員的聲音傳出。
“等你很久了。”
黑衣人果斷後撤,抓住繩索借力,跳出陽台,頃刻間在一樓落地。
啪啪,一樓庭院的小燈打開,驅散了些許的灰暗。
特務處人員顯現,一樓照樣埋了人。
唰唰,十個人呈半包圍的趨勢圍了過來,人人手上都是拿著一把槍。
“放下武器,彆逼我開槍!”
在特務處人員的威嚇中,對麵的日本人稍一遲疑,抬起雙手,示意投降。
能抓活口最好,畢竟對特務處來說,要的是井上這個幕後黑手的位置,幾具日本人的屍體可沒那麼值錢。
他們朝著日本人走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
門口,兩挺機槍直接駕在了大鐵門的柵欄上。
沒有任何招呼,兩個人躲在外牆後麵各站一邊形成交叉火力,火焰頃刻迸發!
噠噠噠,兩條火龍竄出。
戰鬥,一觸即發!
特務處的行動隊員躲的躲,掏槍的掏槍,尋找著掩體並抓住一切機會反擊。
而院子裡投降的四個日本人非常猖狂,動都不動就舉著雙手站在那裡,無視雙方的子彈,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媽的,隊長,我想宰了他們!”有隊員瞄到了日本人的表情,憤恨之聲隨即飆出。
行動隊隊長頗為穩重,知道留活口最好。
但是這個笑容實在是忍受不了。
“宰了兩個,留兩個夠審訊了!”
“是!”
隊員冒著機槍的子彈也要調轉槍口。
四個日本人這下端不住了,看見槍口在動,鬼叫一聲,轉身闖入後麵圍牆邊的黑暗。
但是他們沒有朝門口逃跑,而是趴在地上展開反擊。
槍聲愈加激烈。
特務處的隊員占據有利地形,整座樓體都在他們這邊,安全上有了很大保證,一樓的行動隊員借助柱子門,窗,在機槍的壓製下抽冷槍,而在二樓,有隊員在陽台啪啪開槍。
而日本人則是悍不畏死,憑借著兩個機槍口繼續施展火力壓製。
噴射的子彈從雙方的槍孔裡冒出,穿梭在空氣中交錯而過。
戰鬥打的異常激烈,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機槍的威力太大,距離長,射速快,簡直是碾壓,兩個人就能壓的特務處的人不怎麼敢露頭。
不過,日本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客場作戰,機槍的子彈一旦迸射完裡麵的人就會衝出來,稍過一會,他們開始著手撤退。
一聲日語的呼喝之中,院子裡的四個日本人有條不紊的朝著門口退去,順利的從院中撤出,六個人齊齊奔向黑暗。
而就在這時,曾海峰的後手也抬了出來。
埋伏在附近居民樓監視點的人員全部竄出,足足有30人朝著門口的日本人攻去,他們一直在等,就是在等機槍的子彈打完,等人逃跑,畢竟他們手裡的隻是短槍,對付機槍,那就傷亡太大。
而此刻沒有了機槍的壓製,想收拾這這幫日本人,那就簡單很多
眼看著日本人就將成為甕中之鱉,然而就在這時,井上野招的狡詐顯現了出來,機槍都事先準備,怎麼會沒有防著特務處有更多的人?
本該是接應的四個日本人從街角冒出,轉身對準了奔湧而來的特務處大部隊,懷裡的手榴彈掏出,拉開手環當即丟了過去,接著就是手槍單點。
密集的槍聲再次爆發,手雷爆炸的轟鳴響徹街道。
十個日本人聚集在一起,悍不畏死。
在日本人眼裡,中國軍人的戰鬥完全不行,他們根本就沒跑,而是憑借著黑暗的掩護,對著將近50個人的特務處,展開攻擊。
特務處哪怕人多勢眾,一時間也收拾不完這幫人。
逐漸的,雙方都有死傷產生,槍聲持續了20分鐘才停。
天明。
周清和看到劉愷掛出的訊號,去找了曾海峰。
“什麼情況?”
“太肆無忌憚了!”曾海峰罵開了。
“昨天晚上我安排了50個人,想不到這幫日本人居然拿著機槍上門!彆讓我查出來是哪個王八羔子賣給他們的機槍,找出來我扒了他的皮。”
曾海峰是真的氣,短槍也就算了,黑市多的是,機槍居然有人敢賣?
這給他造成了多大麻煩?
要不然他的人第一時間就能把院門口的日本人給圍了,雙方夾擊,輕鬆就能贏得勝利,何至於被日本人跑出包圍圈?
周清和聽完曾海峰的訴說也是炸舌,日本人也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