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納了悶了,這當口,日本人都要打進”說到一半,陸連奎尬笑一聲:“不是,是大日本帝國都沒給他幾天活路了。”
“跟我說話無所謂,直說就行,我隻看錢。”周清和笑眯眯。
陸連奎也得敢啊,鬼知道你日本鬼子翻不翻臉。
當下一邊笑嗬嗬的點頭,一邊笑完罵道:“這個蔣扒皮也不知道埋了多少特務在租界,居然知道我身上不止十萬塊錢,本來我也找了人,去南京跟蔣扒皮談談。
都談的差不多了,傳信回來告訴我都快說動蔣扒皮了,一架飛機搞定,誰知道第二天就翻了臉,這艸他媽的,彆讓我找出來,這個龜兒子。”
當著我的麵罵我是吧?周清和微笑的看著陸連奎,遲早把你這張嘴給你縫上。
“那現在呢,到底是幾架?”
“還在談呢。”
“那你籌了多少錢了?”
陸連奎唉的一聲歎氣,指了指手裡的條子,“算上這20萬,110萬吧,差太多了,根本借不到啊。”
“我記得上海商會的會長虞洽卿不是跟你關係很好麼,他身上就沒有個幾百萬?”
陸連奎聞言看著周清和苦笑:“周老弟,人家幫我去說話就不錯了,我哪敢奢望更多?借幾百萬,那親兒子也得思量思量啊,我這不就一個外人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周清和起身捋了捋西裝朝外走,陸連奎也起身準備相送:“這就走了?不準備多聊一聊?我都還沒請周老弟去喝幾杯。”
“喝酒就免了,這人呐總得讓自己先活下來。”
周清和轉過頭看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陸督察長,這大上海有錢人可不少,比如像公董局的董事雷士同,比如像虞會長,這誰的錢不是錢?可這命可不是誰的命都是自己的命。”
“這這.”陸連奎瞠目結舌的看著周清和走,神色陰晴不定。
周清和回到飯店找劉愷,就讓他發報。
“給戴老板發報,讓校長開價一口價5架轟炸機,半個月內繳清,搞得定就免了他的死罪。”
“5架轟炸機220萬?”劉愷震驚:“當一個督察長這麼有錢?”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周清和搖著頭笑而不語,反正都不是好人,那就讓陸連奎去搶吧。
校長要收錢,收了錢得講誠信,這陸連奎也就不能死,那就趁機幫他辦點事,一是收錢當警察,二就是幫他打雷士同一頓。
誰讓這法國人當時想坑他,順手就讓他頭上多個包出來。
跟劉七說了一聲,讓他給剩下的三個準巡警發信,讓他們去找陸連奎警署的人走門路,想必最近一些日子,陸連奎警署金錢開道的方法會特彆管用。
第二天。
憲兵司令部,周清和帶隊出發,直奔機場。
一個小隊,50人,分十幾輛車喬裝,做普通人打扮。
接人的過程很順利,岩佐太郎中將,50歲,氣度沉穩,頗有威嚴,一看就是大人物的長相,人群中特彆耀眼的槍靶子。
而身邊一個20歲的年輕人看周清和的表情就很有意思了,嘴角含笑,就是那種略帶嘲諷,姿態高昂的單邊笑,周清和一眼評價這種人死的早。
西裝筆挺,看起來就很金貴,家裡一定有錢,大尉,東條明夫。
聽到了周清和跟岩佐太郎自報家門和問候。
東條明夫插嘴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藤田家的私生子,哈。”
哈你媽.“我們認識麼?”周清和其實有點奇怪,這沒由來的嘲諷,什麼玩意嘛。
“很快會認識的。”
東條明夫笑笑,顯得高深莫測,隨後直接開口要了一輛車,並且拒絕了周清和的同乘。
岩佐太郎沒意見,那周清和也沒什麼意見,安安穩穩的送回去就是了。
一到憲兵司令部,自然是參謀部的大人物對岩佐太郎的到來表示歡迎,隨後就是岩佐太郎主持的會議,表達軍部的意思和最新指令。
當然少不了禮節性的對上一任司令藤田優名的殉職表示遺憾,並對周清和這個子嗣勉勵幾句。
之後就沒有周清和的事了,作為憲兵隊隊長陪在末座,而期間東條明夫一直拿眼神打量周清和。
直到岩佐太郎介紹東條明夫。
“這是東條明夫,東條司令的三子,大家認識一下。”
鼓掌聲響起。
“原來是東條司令的兒子,東條司令在東北連戰連捷,現在明夫來了上海,借用中國人的話,肯定也是虎父無犬子啊,等著明夫大展神威。”
“是啊,明夫,歡迎。”
掌聲愈加熱烈。
東條明夫笑的一嘴的大白牙,大刺刺的接受掌聲的洗禮,抽空還拿眼神耐人尋味的看了周清和一眼。
周清和忽然明白這家夥是誰了。
東北,東條,司令,在東北的日本人裡姓東條出名的,估計就那老東西了。
現任的關東軍憲兵司令官,東條英雞!
嘖,東條老雞家的三兒子啊
結合藤田英武說過,憲兵家族之間也是紛爭不斷,以前藤田姻親兩家占據憲兵總隊的一半話語權,現在藤田家死了一個大人物,那這沒由來的挑釁,周清和倒是知道為啥了。
來大上海跟我耀武揚威來了是吧?
掌聲一停,岩佐太郎緊接著說道:“明夫既然到了,一個大尉軍銜你們看安排個什麼職位好?”
“哎。”東條明夫主動舉了下手,溫和的說道:“岩佐司令長官,我覺得不如就憲兵隊吧,彆的職位我不行,當個隊長應該還可以。”
話音落,場上的氣氛有那麼一時間的凝滯。
這要是彆的職位,在場的人肯定都紛紛附和。
但是這憲兵隊隊長藤田司令長官才剛死呢,這他們改弦易轍也不能這麼快做出來啊
沒人說話。
東條明夫也不介意,笑意盈盈,單邊笑,挑釁的看著周清和。
周清和也看著對麵的東條明夫。
要壞事!
筱塚真臣忘了提醒周清和,一定要忍著點。
東條家的擴張版圖在東北,這次兒子卻到上海來,筱塚真臣猜到了會有些古怪,藤田家勢弱,東條家趁機擴張在憲兵隊伍的話語權其實也是合理的事。
但是藤田家的人心裡肯定不好受,畢竟上海以前是藤田家的地盤,忘了跟周清和說了。
現在的藤田家,可全然不是東條家的對手。
東條明夫既然到這裡來,岩佐太郎是個什麼意思,其實挺明顯的,岩佐太郎說不定已經和東條家結成了同盟。
筱塚真臣皺眉,心思閃過,還是開口:“明夫,隊長已經由藤田少佐擔任了,要不換一個吧?”
東條明夫眼睛都不動,肆意的笑著,露著大白牙:“擔任了也可以換人,我就會憲兵隊隊長,你讓我換哪裡去?是不是啊,藤田少佐。”
筱塚真臣暗罵一句,也不開口了,都這樣了,岩佐太郎都不開口,現在可以確定了,岩佐和東條家已經穿了一條褲子。
場上人心思難明,雖然他們以前跟著藤田優名,但是藤田家勢弱,這是既定的事,人都死了,他們一群佐官也使不上什麼勁。
聰明點,就該忍,畢竟藤田家勢弱。
看著周清和的反應。
周清和對著東條明夫嗤笑一聲。
日本人喜歡玩以下克上這一套,特彆受尊崇。
大尉挑他這個少佐,以下克上倒是剛剛好。
周清和瞅了瞅會議室的四周,他和東條明夫都在末座,接近門口,而門口有個架子,架子上有個專門迎接岩佐太郎而換了鮮花的花瓶。
周清和走過去,提起花瓶就朝著東條明夫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花瓶崩裂,碎片四濺。
一隻花瓶砸的東條明夫笑容瞬間收斂,轉成怒容還八嘎呀路一聲叫罵了出來,拍桌站起,對周清和怒目而視,還一邊捂著頭部的傷口,那是直接被花瓶砸出了血液。
這一幕也驚呆了眾人,雖然預料到了這兩人之間會有火藥味,但沒想到衝突來的那麼劇烈,那麼快。
這都還沒開罵走流程,藤田和清居然直接下手了,花瓶的碎片都崩到他們的麵前來了。
不得不說,藤田家這脾氣還是有的。
藤田和清很凶殘。
“知道我是少佐哦?東條上尉。”
周清和冷笑:“想玩以下克上?想踩著我的肩膀豎立你的地位?我告訴你,選錯人了。”
周清和說完邊整理因為動手幅度過大導致的西裝褶皺,一邊掃了一圈會議室的人,最後看向主座的岩佐太郎。
“藤田和清,因為在會議室中動手,被免去憲兵隊長一職,這就很合理。”
周清和說完笑笑,看了東條明夫一眼,輕佻的說道:“賞給你了,東條大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