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林一聽就急了。
“土肥圓將軍,你這不是讓我死麼?藤田老弟說的很清楚了,公開露麵,中國人不會放過我的。”
“那我是不是還得找幾家媒體給你立個抗日愛國商人的身份,保你在租界萬無一失啊?”
土肥圓的眼神爆發危險的光芒,語氣也狠厲的起來:“張先生,又想賺錢又不想擔危險,天底下可沒那麼好做的生意!
張先生,大日本皇軍已經很給伱麵子了,我親自來找你,鬆井將軍親自來找你,如果你再這樣三心二意,藤田,也保不住你。”
周清和表示土肥圓說的有道理,鬆井加土肥圓,真想殺誰,上海還真沒人保得住。
於是點頭幫腔:“張老哥,有些事情還是必須做的,要不然土肥圓將軍也不放心。”
張笑林歎氣一聲:“那我將來的安危,隻能勞駕兩位多多照料了。”
“哈哈哈哈。”張笑林態度一變,土肥圓當即爆發大笑:“放心,絕對安全無虞。”
接下來對著一些大致要做的事稍作談論,隨後一行人起身告辭。
人一走,張笑林這對安危愁眉苦臉的表情隨之消失。
他對一旁的管家福伯說道:“阿福,準備一份契約,181號賭場兩成的股份以一元的價格轉讓給周清和。”
“啊?老爺,何至於此啊。”
福伯是大為吃驚:“老爺,這周先生雖然幫忙說了幾句話,但也沒幫上什麼大忙。
要我說,其實還不如一開始就同這土肥圓合作呢,反正都是合作,這大將中將,怎麼也比一個憲兵隊長來的好啊。
而且這賭場兩成的分紅一年可是個天大的數字,這這這是不是太多了?”
“你懂什麼。”
張笑林嗤笑了聲,轉身前往椅子上落座,毫不心疼的喝起茶來:
“談判談判,這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阿福啊,老爺身體差,以後幫襯少爺的事得靠你,你得多學一點,我問你,日本人會讓我們腳踏兩隻船麼?”
“不會。”
“既然不會,那今天這場談判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這,好像就是現在這樣。”
“對啊,沒有掣肘,還是和以前一樣做生意,今天談判最好的結果就是如此,但我問你,我要是一開始就提出這個方案,日本人會答應麼?”
“應該不會,怎麼也得殺殺價。”
“還是!
所以這談判,就跟做生意差不多,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老爺我一開始就要個高價,不登報,不做市長,日本人肯定不同意,雙方僵持一下。
這個時候我就把周老弟拉進來保我一手,然後我再退一步給土肥圓一個麵子,你看這日本人是不是好接受多了?”
“好像是啊.”
張笑林笑了笑:一攤手:“你看,這不就達成我想要的條件了麼?咱本來要的就是這個條件,哈哈哈哈。”
“老爺英明。”福伯是佩服的誇讚,不過轉頭一想說道:“老爺,就算這樣,其實把錢送給土肥圓也好啊,不一定要送給周先生吧。”
“阿福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也就管管家的本事,遇到這種抉擇的大事,指望你到時候幫少爺一把,那是靠不住了。”
“老爺,我資質愚鈍,您長命百歲。”
“百歲個屁,你見過抽大煙的活百歲的?
我告訴你,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和周清和綁在一起,我們將軍不要要憲兵隊長,你覺得周清和看見我們這種對人的差彆,會怎麼想?”
“那周醫生必然是覺得老爺是一心認他的。”
“對咯,可這不是關鍵,這隻是小菜罷了,認不認有多大關係?關鍵是以後這上海誰說了算,是他土肥圓麼?”
“他應該要回東北吧,嗷,我明白了。”福伯這回是真明白了:
“雖然這土肥圓是中將,但這上海的憲兵隊長是周清和,就算把錢給了土肥圓,我們真要遇上事,遠水解不了近渴。”
“是啊,鞭長莫及,給這錢是什麼?打水漂。”
張笑林嗤笑的晃頭:“而且這事要被周老弟知道了,你覺得以後我們還能相處麼?
以周老弟的手段,貨物想讓你進不來,他就能讓你進不來,跟在土肥圓身邊的那個東條明夫,你覺得他能鬥得過周清和?
整個一蠢貨麼。”
福伯認可的點點頭,“而且周先生這醫術確實了得,實在沒必要得罪,咱還得留條後路不過老爺,這兩成的股份是不是多了點,我都替老爺心疼,我覺得一成也足夠彰顯誠意了。”
福伯是一臉心疼表情。
張笑林斜了他一眼,嗤笑:“又不是花你的錢,你個老東西還心疼上了?放心吧,這錢不是我出。”
“那誰出?”福伯一愣,這181號賭場背後的老板都是有數的人,沒一個是簡單人物,兩成的股份誰會出?
“當然是蔣家了。”
“啊?蔣”
“啊什麼啊,我們都投靠日本人了,你還準備月月給他分紅麼?”
嘶,福伯隻覺得老爺膽子是真大,這股份一沒收,這委員長不得氣的罵娘。
不過想想好像本來就得罪了,這一公布給日本人辦事,好像也確實無所謂了。
債多了不愁,隨即釋然。
“那我這就去辦,對了,那孫家還有一成股份呢?”
“當然是給我們自己了,蔣家都收了,孫家的留著乾嘛?還有件事,少爺現在在杭州是吧?”
“應該是的。”
“把這敗家子叫回來,等這報紙一登,他要是還留在杭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
法租界,離開的周清和和土肥圓一行人繼續在尋找市長的征程。
青幫最適合的張笑林當不了市長,那剩下的兩人裡麵,黃金絨是最合適的人選。
人見到了,直接拒絕。
黃金絨明說:“多謝土肥圓將軍的美意,老朽都70了,實在是精力不濟,您也不想這上海的人認為日本國隻能挑我這半截入土的人來當這市長吧?”
土肥圓沒糾纏,答應了,主要這見麵不如聞名,黃金絨一臉衰敗之象,確實不符合市長的形象。
“抽大煙都抽成這個鬼樣子,我看這老東西也活不了幾年了,浪費時間。”在去往最後一家的路上,東條明夫是罵罵咧咧。
“沒關係,反正他也答應了不和中國軍隊做生意。”
土肥圓對著周清和和東條明夫說道:“你們以後要盯著他點,他要是敢違反承諾,那就送他上路。”
“嗨。”
“嗨。”
“最後的合適人選就剩下一個杜月生了,待會我們要想儘一切辦法,必須讓他答應。”
這話主要是對周清和講的,畢竟東條明夫肯定是沒什麼用處。
杜月生是三人裡麵最不合適的一個,在淞滬大戰的時候就幫中國軍隊籌款,彆的商人可能是像張笑林之輩兩邊不得罪,杜月生是屬於為抗日搖旗呐喊之輩,如果有的選,土肥圓也不想選他。
不過勸良家下水,勸妓女從良,本就是很有意思的事。
時移世易,杜月生當時的搖旗呐喊不顧日本人上門警告,現在日本人贏了,也就成了禍了,他倒要看看這大名鼎鼎的租界杜先生還能不能這麼硬氣。
“杜先生,聞名許久。”在杜月生家裡,一行人見到了他。
土肥圓說明來意之後,直接擺出條件:“隻要杜先生出任這個市長,以前的事情,我們大日本帝國既往不咎,如果杜先生還對國黨念念不忘,那就不是生意上的事了,希望杜先生考慮清楚。”
杜月生考慮了一會,遲疑了會,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我當這市長也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杜月生態度都轉變讓土肥圓的臉上都有了笑容,彬彬有禮的問:“杜先生請說。”
“除了重大活動以外,平日裡我不出席政府事宜,我怕死。”
“哈哈哈哈。”
土肥圓還以為什麼條件,這麼簡單的條件當然答應。
當下就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