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中毒?”
周清和驚訝,隨後疑惑道:“不對,以黃金絨家的安全程度,怎麼會好端端的食物中毒呢”
“長官,東條少佐前幾天不是去過找過他麼?”手下挑眉暗示,還有些壞笑。
這事不怕明說,畢竟殺個中國人,殺就殺了,對日本人來說多正常的事。
周清和眼睛微眯,神情嚴肅道:“蠢貨!東條明夫呢?”
手下不知道周清和為什麼生氣,隻知道不該笑了,磕巴的說:“應該還沒來。”
“馬上把他叫過來!蠢貨!”
周清和邊罵邊回了辦公室。
東條明夫多冤,不就睡個懶覺麼?
大清早被手下通知藤田隊長很生氣,他還納悶呢,藤田生氣跟他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種事情通常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他來的還算快。
“誰讓你給黃金絨下毒了!”周清和見他進來,當即就冷著臉拍了桌子。
“下毒?下什麼毒?黃金絨中毒了?”東條明夫啥都不知道,隻有聽到消息的茫然,還帶著點得到報複的愉悅之感,笑容都出來了。
“不要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你是不是想讓參謀部,讓外務省的人覺得是我們憲兵隊在破壞上海的經濟複蘇,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什麼話?又不是我下的毒!”東條明夫冤死了。
“出去。”周清和一副懶得聽伱廢話的生氣模樣。
“真不是我下的毒。”
“出去!”周清和瞪眼喝道。
東條明夫憋屈,這事又不是他乾的,腹誹著周清和,出門也就不管了。
雖然憑白被周清和叼了一頓,但是這事情是好事,黃金絨不給他麵子,轉身就中毒,他要是知道是誰下的毒,還真得謝謝這位英雄。
中午,周清和讓劉七帶話給劉凱,扣押的廚師老婆可以放了。
黃金絨的配合打完了,那他收了這麼貴的放人費,也該給黃金絨吃個定心丸了。
下午,沒趕上第一波熱度的報紙,開始刊登黃金絨中毒的事情。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在今日的上海那是一個飽含趣味的談資。
黃金絨身為上海灘最有名的人物之一,一生也算是頗為傳奇,有的是人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怎麼就中毒了?
黃金絨拒絕日本人的招攬,接著就有日本人上門敲詐錢財,不給之後全家中毒,導致現在跌落樓梯昏迷不醒。
前因後果不是局內人不清楚,但是隨著記者的調查,報紙上這個版本的推測出來,那頃刻間就獲得了絕大多數租界人士的認可。
“事實就是這樣的!”
“一聽就知道是真的!”
“這肯定是日本人乾的。”
這事情一板一眼的,發生的順序非常合理。
於是一時間,租界內關於此事的討論十分熱鬨。
茶餘飯後,人們討論的就是日本人的凶殘,黃金絨的威風往事,還有就是對醫院內的黃金絨還能不能醒過來的小聲揣測。
和外界頗為趣味性的猜測氣氛相比,憲兵司令部裡的氣氛就不太好了。
這件事影響非常不好,不好到領事館的長穀仁川帶著商務參讚親自來了憲兵司令部要說法。
不好到岩佐太郎和筱塚真臣把周清和和東條明夫叫過去親自過問此事。
“黃金絨在法租界當了這麼多年的督察長,現在退休了還是法國人的高級顧問。
你下毒的事情鬨得全上海都知道了,法國人很沒有麵子,現在公董局讓我們必須給他們一個合理說法!並且嚴懲凶手!你說我是不是要把你交出去?”
長穀仁川對著東條明夫怒目而視,“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不是我乾的!”東條明夫大聲爭辯。
他也有氣,憑什麼啊?一天到晚兩個人罵他沒腦子了。
長穀仁川冷笑,白了一眼東條明夫,敢做不敢承認,鬨大了就知道躲避,廢物一個,懶得理會這種辯解之詞,他扭頭不再看東條明夫。
東條明夫臉都氣紅了,關鍵是他不知道怎麼解釋。
看向筱塚真臣。
“東條君,你這次做的太不理智了。”筱塚真臣搖頭歎氣。
“我說過了,不是我乾的!”東條明夫恨急了,為什麼都不信他?
於是把目光看向岩佐太郎,岩佐太郎說句話,岩佐太郎不管從任何角度都應該站他這邊。
岩佐太郎沉默了下,沉著臉道:“不管誰乾的,追究沒意義了,先把這件事處理掉。”
說到頭還是不信,東條明夫氣的一肚子火。
太冤了!
看向周清和。
周清和才不看他。
畢竟已經罵過了。
“待會我去看一下黃金絨吧,就代表我們憲兵司令部。”周清和提議。
幾位大人物眼神交互,都點了點頭。
“適當的表達善意,不過在態度上要明確,這件事情不是我們憲兵司令部乾的。”
“我明白。”
看望黃金絨就是走個過場,主要就是表達一下憲兵司令部對此事的態度給法國人看。
幾位大人物在乎的也是法國人的看法,黃金絨真死不死也不是太關心。
周清和去病房看了眼黃金絨,作假的事情黃金絨自己做的很完善,說敲到了頭那是真的頭部有傷口,混黑的人對自己下手也是一點不手軟。
黃金絨已經醒了,隻不過狀態很成問題,歪著腦袋,流著口水,眼神癡癡呆呆的,對周清和的到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惋惜道:“黃先生年紀大了,敲到了頭部,引發了腦中風,雖然人已經醒了,但以後的生活質量恐怕會不太好,連尿都控製不了了,唉。”
真狠啊,這說中風,以後就必須天天表演中風。
醫生是黃金絨自己安排的,病例一點問題都沒有。
演戲周清和就懶得陪著演了,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走。
不過在醫院門口,被聞訊來的記者堵了下門口。
“黃金絨的中毒是不是憲兵司令部所為?”
“有消息稱杜月生的家人也被憲兵司令部綁了去,憲兵司令部是要對租界的商人趕儘殺絕麼?”
“你說的事我不清楚,我們憲兵司令部對於商人是很友好的,你說的杜月生的家人被憲兵司令部綁架,純粹是謠言。”
周清和回家給蘇錫藴打了個電話。
“杜月生家人的錢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我想著晚上去您家拜訪送上門呢,這不是白天憲兵司令部人多,不方便麼?”
“送來吧。”
周清和撂下電話半小時,蘇錫藴就帶著三十萬日元和三個精美的盒子,滿麵笑意的進門。
畢竟幫藤田隊長要到了好處,此事順利完成,那他不止打開了上海的局麵,在藤田隊長這裡也肯定是立功了。
這以後在憲兵司令部這裡,也就有了人脈。
才幾天功夫,當市長的節奏全來了,他就很舒服。
“這株人參是用紅翡做的,聽杜月生的家人說,這是東陵大盜孫殿英挖開了慈禧的墓,從她的陪葬品中取得,慈禧您知道是誰吧?能被她看中的東西,那都是上等的佳品。”
蘇錫藴對著盒子裡的翡翠是大肆褒獎,不斷向周清和獻媚,企圖維護好這段關係。
“乾得不錯,以後有困難可以找我,蘇市長,我相信你能當個好市長的。”周清和麵帶笑意,表達著滿意。
“多謝藤田隊長誇獎,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五天後,在華懋飯店,是我的結婚酒會,你也一起來吧,到時候我會讓人送張請柬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