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壓力是給到我們了,行不行就看你的能耐了,怎麼辦,你拿個主意,我聽你的。”
賺錢是一關,購買物資是一關,運輸是一關,出關又是一關,關關都不好過。
但曾海峰也知道,最難的還是周清和這裡。
現在土肥圓親自掌控特務機關,什麼事都得小心翼翼,這老家夥的眼睛太賊,保不齊盯上什麼東西。
四條運輸路線牽涉的人員不少,物資不少,這其實已經是他和周清和商量的安全範圍內的極限了,這都是拿特工的命淌出來的結果,再加其實很難。
首當其衝的是一旦被土肥圓發現走私運輸,周清和都可能被拖進去。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誰都難。
他們難,前線也難。
“八條是有些多了。”
周清和微微皺眉,腦海中思索著憲兵走過的路線,還有哪些人員可用。
這種路線的設計要絕對安全,出了上海不管,上海內部,必須不能有人走漏風聲,要不然抓出來就是一串。
“要不就先把土肥圓做了。”周清和轉身看向曾海峰,挑眉。
曾海峰內心震動:“你膽子也太大了,土肥圓一個當紅的中將,死在了你的地盤裡,你絕對罪責難逃,不合適!
而且殺他本來風險就大,就算殺了,你一個憲兵隊長怎麼逃都逃不掉這個麻煩,就算死不了,最輕也是職位被拿掉,那更虧,沒了憲兵隊以後怎麼辦?
算了算了,這招不行。”
“那把岩佐太郎殺了。”
“他不還是中將,有什麼區彆?等等”曾海峰急赤白臉的口吻突然一頓,“你是說讓土肥圓背鍋。”
“特工殺的,土肥圓是反諜負責人,當然是他主責,我保護不力,我次責,小小次責我還背得起,背後有人。”周清和微笑。
“那倒也不是不行啊。”曾海峰摸著下巴思索:“殺了岩佐太郎,你們軍部會把土肥圓調走麼?”
“怎麼也得懲罰一下,結果誰知道?試試又無妨,廣州丟了,武漢丟了,上海的軍統組織氣壞了,於是就把司令給殺了,很合理的嘛。”
“是很合理。”曾海峰想了想樂了:“嘿,殺個司令,這消息傳回來,校長不得高看我一眼?快,商量商量,怎麼殺?”
“出息,我們是為了抗戰大局。”
“對,抗戰大局。
那也得發勳章啊,我這次必須讓校長給我發兩個勳章,說,怎麼殺?”
周清和琢磨了下:“保衛嚴密之下,想殺還真不好殺,哎,有一件事可以利用,再過不久,汪副主席要投靠日本人,他來簽協議的時候,這岩佐太郎少不定要出席見見麵,到時候.”
“等等,你說誰?誰要投靠日本人?”
曾海峰聽的腦子有那麼一瞬間麻了,愣愣的說:“汪副主席,哪個汪副主席?”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周清和說完,就看著曾海峰的嘴巴慢慢變大,眼睛瞪出,表情有些癡傻。
“你說真的?”
“土肥圓說的。”
“你不早說!”曾海峰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跟炸了毛的刺蝟一樣走向門口:“這件事我要馬上彙報,等等。”
曾海峰又走回來嚴肅的說:“你確定?”
“土肥圓說的。”
“那就是真的了。”
曾海峰喃喃,轉眼咬牙切齒:“這個王八蛋,他怎麼敢的呀!不缺吃不缺穿,以他的位置躺在那裡都是一輩子榮華富貴,副主席副總裁啊!草他媽的!就算武漢丟了,哪怕重慶丟了,又不會丟他媽的家!”
“按時間算,人家現在都已經跟土肥圓談的差不多了,那就代表人家武漢會戰的時候就已經在接觸了,應該就在我們殺了那個第一任總理之後。”周清和補充。
“引刀成一快,找死!我馬上去彙報,殺司令的事晚點再說!”
“你想好彙報的後果?”周清和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曾海峰頓步。
周清和微微搖頭:“天知地知憲兵司令部知,戴老板知道了,校長知道了,然後呢?校長去問他,你是不是叛變了,證據呢?”
曾海峰皺起了眉頭,略微思索一想就有點知道這件事的麻煩之處了。
“很棘手啊,他在軍內的勢力不小,他不承認誰都拿他沒辦法。”
而最麻煩的事情在於這件事汪知道了,逆推之下,泄密的人也就這幾個,周清和就在其中。
“怎麼辦?”
“該彙報還是要彙報,但是不要留在電報裡,從發報到收報,有一個人泄露消息,他不承認,到時候你我就是誣陷副總裁,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派人或者親自跑一趟重慶,親口去跟戴老板說,讓他拿主意,戴老板嘛,就是用來背鍋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此事也隻能這麼辦了,曾海峰當然選擇自己跑一趟,絕不讓另外的人再知道,剛好他去香港,然後發電報讓戴老板也去香港,順便述個職,這樣時間還快些。
主要上海的刺殺要繼續,他是不能長時間離開。
這一去就是三天時間,三天後,曾海峰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了。
“怎麼說?”
曾海峰的表情很輕鬆,笑了笑道:“你猜一猜,戴老板怎麼說的?”
“廢什麼話,說。”
“沒情趣。”曾海峰鄙夷了一番,眯著眼睛笑道:“戴老板說屁大點的事,瞧你們兩個人緊張的,這件事他知道,校長也知道,甚至還是汪主動告訴校長,備過案的。
校長主戰,他這個副總裁主和,所以找日本人商量看看有沒有討論的空間,這是很平常的舉措。”
“高明啊。”周清和笑了聲,算無遺策,這樣就算被人發現,那也不會遭受詆毀。
“聽明白了吧?真要是我們冒冒失失大張旗鼓的舉報,死的就是我們倆了。”
“嗬,不過戴老板也說了,汪和校長說的是派人聯絡聯絡日本人,看看大家能不能緩一緩,各自休養生息一番,沒說會叛過去,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他不可能騙土肥圓簽協議,所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汪是借著和談的名義真的要叛。”
“那戴老板的意思是什麼?”
曾海峰微笑:“戴老板說不需要擔心,這是件好事,如果我們現在拆穿,沒有證據被倒打一把,受罪的是我們,而且於黨不利,他麵子掛不住軍內分裂都有可能,那中國是真完了。
所以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按兵不動,我們不知道,讓他跑,讓他叛,他這一叛,那就徹底盯上了恥辱柱。
而黨內所有權勢,全部歸於校長。
校長開心,你們大功一件。”
周清和聽了一笑,施施然的倒起了茶:“要不說站得高看得遠,瞧我們兩個就知道打打殺殺,就知道殺漢奸,人家翻雲覆雨,這手段強悍吧?”
“戴老板也說了,等他叛逃了,那該殺還是要殺的。”
“那叛逃了再說,既然他的事不管,我們先商量我們的事,先把岩佐太郎弄死。”
就在周清和和曾海峰商量的時候,重光堂。
土肥圓請來了長穀仁川,由長穀仁川出麵,請英美法三國領事吃飯。
土肥圓舉起清酒杯笑意盈盈:“其實今天是有一件事請大家幫忙,我知道你們各國都有特工在租界,我就想請你們幫我一件事,幫我把軍統的人找出來,我代表日本國感謝你們的幫助,拜托了。”
宴無好宴,英美法三國領事當然打起了太極。
“抱歉,你們和中國之間的戰爭我們不方便參與,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軍統的特工所在。”
土肥圓淡然一笑:“我知道諸位有顧慮,那我就說的明白點,這幫特工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上海經濟的發展,讓租界變的喧鬨不安,這損失的是大家的利益。
貴國在上海的投資都不少,這些日子沒少接到商人的投訴吧?
如果大家肯幫我把他們找出來,那麼大家從此之中都會得到收益。
如果大家不肯,那麼我也告訴大家一個消息,上海,青島,廣州,都在我們日本手裡,為了對中國進行物資封鎖,我們的艦船會嚴格把手個個關隘。
貴國的商船,很可能會麵臨很繁瑣的檢查,我不是開玩笑,而是一定會!
而反過來,我是乾特工的,我不信你們的特務部門會對這幫在租界的軍統特工一點也不關注,甚至,你們就知道他們在哪裡。
隻要說出來,很容易的一件事,你們的商船就會暢通無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