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栽仁親王的路上。
安田健一也跟周清和說了說這親王大致的情況。
日本的皇室跟以前中國的皇室也沒什麼區彆,軍權皇授。
雖然現在陸軍因為戰爭起來了,對外戰爭的自主權也很大,但皇室真要是上綱上線,那軍隊也得老老實實的聽著。
畢竟這頂級人事的任命權在皇室手裡。
不過皇室也自知戰爭不是自己的強項,這帶兵打仗還得靠武將,所以像參謀本部,一把手是栽仁親王當參謀總長。
但是具體辦事的,實際上是參謀本部的次官。
栽仁親王都74了,真要是事必躬親,那連作戰地圖上畫的線都能看重影。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實際上控製日軍參謀本部動向的,就是陸軍省的陸相和次長那一幫人。
會打仗,能攫取戰勝地的利益,解決國內的經濟空虛,這也符合皇室的利益,所以一定程度上權力就進行了放縱。
周清和聽完安田健一這麼說,對軍部的權力結構倒是清楚了,這樣看來陸軍軍隊的權力高度集中在兩派手裡,安田家想要插手進去,確實很難。
真要插手,三井三菱那邊肯定也會防守,不想勝利的果實被安田家分走一塊。
光憑培養一些中級軍官安田家想要吃到肉,最快也得等個十年八年,那黃花菜都涼了。
需要一個突破口,實現彎道超車。
不過三井三菱家也確實強,一個陸相,一個次長.難怪東條英雞當陸軍省次長的時候,東條明夫能得意成那個樣子,那確實是大權在握。
“對了,現在東條英雞中將還在管飛機麼?”周清和記得東條英雞是去當了航空總監。
“他?”安田健一點頭嗤笑:“他哪是管飛機啊,他是買飛機。
他大兒子在三菱重工當工程師,戰鬥機的工程師。
那陣子三菱重工設計出一款飛機,叫什麼零式戰機,東條英雞出了事調去當航空總監,去了以後,航空隊的飛機訂單都下給了三菱。
本來怎麼也該給我們一點的,我們才是最先造飛機的工廠。”
“利益交換啊?”周清和聽了驚訝,還以為是貶職,誰知道裡麵還有這茬。
安田健一饒有意味的笑笑:“這種事情外表看起來正常,裡麵內幕多著呢,外表要是看起來不正常,那裡麵奇奇怪怪的事情更多。
你說東條英雞一不會開飛機,二也沒在航空隊任過職,怎麼就突然調去了航空隊,還是當航空總監?”
“原來如此。”
商人看問題就是透徹。
兩人聊著天,車子開到了新宿區的參謀本部。
“那棟樓是陸軍省,這棟樓是參謀本部。”安田健一指著兩棟樓介紹。
“兩棟樓在一起啊。”
就是左右的鄰居,周清和瞧了瞧外表,挺普通的,就跟著安田健一跨入參謀本部。
有人帶領,安田健一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邊走邊和周清和介紹這裡的人和事。
以他們的地位,也不需要扮豬吃老虎,帶他們走的士兵聽了些隱秘,少不了就會傳的風言風語。
無所謂的,更多人知道了更好,知道了這新來的中國課班長有背景,那麼長了眼的人也就不會來故意找事了。
畢竟是個外地人調進來,沒背景容易被挖坑。
咚咚咚,帶路的士兵敲了敲親王的門。
“進來吧。”
辦公室也就比普通的三間大,裝飾一般,周清和和安田健一走了進去,裡麵是個大肚子老頭,富態,看起來六十多,也算是保養的相當好。
日本有一點好,雖然有皇帝,但是見到這個親王和天皇級彆的人,也不用下跪,鞠個躬就行,跟參加出殯儀式差不多,省了多少膈應。
“總長,我來看您來了。”安田健一笑著介紹了下周清和。
“哦?你就是藤田和清?”
栽仁親王上下打量著周清和,顯然是聽過藤田和清這個名字,而且頗為感慨的說:
“當時優名玉碎,我是傷了好幾天的心,你的父親相當的優秀,做事果斷,有魄力,而且還年輕,我很看好他,誰知道運氣實在不好。
而且當我聽說,優名居然把自己的兒子放在中國,想要培養成一個特工,這種完全為了國家的想法,讓我震撼,他是一個純粹的人,純粹的軍人,他的精神非常乾淨,令人敬佩。
就是你中途跑去學醫了,這估計是大大出乎優名的預料,哈哈哈哈。”
栽仁親王知道的還挺多,是不是看過他的資料?
周清和抿了抿嘴,“那個年齡段有些叛逆,不理解,當然,也主要是我本身確實想要學醫術。”
“哈哈哈,這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對。”栽仁親王想了想打量著周清和說:“對你來說,還真不能算失,我聽說你的醫術非常好,那就叫妙手天成。”
這個叫妙手天成麼?
你官大你說是就是吧。
“我就當親王殿下是在誇獎我了。”
“本來就是。”
栽仁親王接著就和安田健一聊起了閒篇,對於周清和進中國課當個班長,這種芝麻綠豆的位置,一句話的事情。
找個手下說一聲就已經敲定了,根本不廢第二句話,說這種事還沒聊風花雪月來的重要。
聊了一陣,話題回藤田和清,栽仁親王對上海的事情就問了起來。
他微皺著眉問道:“上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前些天為什麼影佐征昭發了電報回來,說伱阻撓上海事務,然後又說發錯了。
緊接著土肥圓君又發了電報回來,說上海的事務,因為憲兵司令部的阻撓,可能出現阻力,為什麼?”
說完他又笑了,擺手道:“算了,今天不講這個,明天才是你的述職會,一起講,正好也給參謀部的人聽聽,一起評估下上海的局勢。”
“嗨。”
其實周清和都準備好了,這來都來了,不告狀是不行的,那得告土肥圓一狀。
不過明天就明天吧。
接著栽仁親王就說起了醫術的事情。
周清和就問了下他的近況,哪裡不舒服啊。
“彆的地方倒還好,就是容易胸悶,有時還會痛,還有就是胃不好,老毛病了。”
“胃不好”周清和看了看栽仁親王的狀態,應該就是普通的胃痛。
“胃的問題應該不大,不過這胸痛就要注意了,痛起來是怎麼樣的?心絞痛?”
“對,醫生說是血管老化,可能有些堵塞。”栽仁親王頗為灑脫笑了笑:
“年齡大了,有些病正常,醫生說沒什麼治療的必要,你當時研究出治療心肌梗死的支架,消息傳回國內,本王還問了問,醫生說說本王這個年齡,動刀也動不起,開一刀太傷元氣,說的對不對?”
這話說的,就算動不起,那也得動啊,要不然周清和這人情怎麼送?
當然了,周清和是很有醫生素質的,這手術確實是可以動,絕對不是過度醫療。
當下就皺眉說道:“這個觀念我不認可,年齡越大,遇到心絞痛的問題就越要注意,這可不是小問題。
特彆是親王殿下你在軍部任職,如果我沒猜錯,時不時就會有突發的消息讓人緊張,這就很容易刺激血管,一不注意。
我說的直白點,一次中招,這命可就沒了。”
周清和說的危言聳聽,聽的人有些驚悚,這不提起吧,沒當回事,這一提起牽涉到命,這年齡越大的人越容易緊張。
栽仁親王的表情有些緊張起來了,坐直的身體也向前傾了傾。
“醫生是跟我說過要多休息,要保持情緒穩定,可是我問醫生有沒有解決辦法的時候,醫生跟我說,我這個年齡,開刀是非常不劃算。
心臟手術,就算強壯的士兵都可能活不過來,我就算成功了,我這身體可能也抗不了幾年。”
周清和點頭,“說的也確實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