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漪聽完,氣性又上來了,她連連點頭:
“好,好,阿母不阻你的前程,你要想嫁給四皇子,阿母成全你。”
說罷,便轉過身,眼眶一紅。
程少商的眼眶中,也在不知不覺中閃爍起淚光。
她起身離去之時,腳步一頓,但最終還是邁著略顯輕快的腳步,離開了九騅堂。
程始對此,亦是束手無策。
沒想到今日的拒婚,讓她們母女的隔閡更深了不知多少。
星夜。
程府內宅。
程少商於寢臥外,對著明月吹奏起了笛聲。
一陣清脆的笛音揚起,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宛若朱雀般輕鳴,音清亮悠遠,似是蘊含一抹哀歎之意,但又摻雜一絲由衷地鬆弛之感。
程始夫婦寢臥。
兩人心事重重的躺在床榻上,靜靜聽著傳來的笛聲。
少頃,蕭元漪突然開口:
“將軍。”
“嗯。”
她輕道:
“我沒想到,在她的心裡,我比天家還要可怕千萬倍。”
程始勸慰:
“夫人千萬彆這般想,嫋嫋還小,不懂咱們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夫人說的話雖然委屈了她,但也情非得已,伱莫氣她了。”
蕭元漪吐露心聲:
“是她莫要怨我才對。”
她長歎一聲,坐了起來:
“當初是我們對不起嫋嫋,如今她這般的態度,便是自食惡果。”
程始也起身坐起:
“我之前不就說過了,嫋嫋與夫人一樣,都是嘴硬心軟之人,一樣的倔強不願低頭,說話也都愛往最傷人處說。”
蕭元漪眼神怔然:
“我不怪她,我隻怪我自己,當日因,今日果,當初不管我們有多為難,多麼不情願,也是我們拋下了她,令她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回過神,道:
“再說過多也無益了,這世上的怨偶這麼多,我隻盼她與那四皇子不是其中之一,能夠恩愛攜手,安穩一生。”
三日後,長秋宮。
宣皇後端坐於主位,瞧著下方程少商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嫣然一笑:
“少商,今日是陛下派人去你家下聘的日子,不如予今日提起放你出宮回家,如何?”
程少臉上浮現不好意思的神色:
“隻是昨晚有些輾轉反側,睡的遲了些,我小憩一會兒就好,不用提前出宮。”
宣皇後柔聲道:
“事關自己的婚事,哪家女娘不會在意,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就先去小憩吧。”
程少商一聽,終於是忍不住說出埋藏心底的疑問:
“皇後,你為何對我這般好?一來長秋宮,便特意為我在偏殿收拾出一個小憩的屋舍,就連安歇香都無比細心體貼問我喜歡怎樣的氣味。”
“在聽子言說我喜歡工匠圖紙,還專門在屋舍安放了一條長案。”
“要知道哪怕在家,我阿母也不曾這麼對我,是不是因為子言的緣故,便對我這般愛屋及烏?”
宣皇後輕緩的搖了搖頭,笑道:
“也不全然是,能讓子言心儀的女娘,予自然心懷好奇與喜愛,又聽聞你幼時生存不易,如何還能如此乖巧懂事,予從心底越發想對你好些,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