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姚廣孝輕道:
“聞言不驚不喜者,可當大事,聽謗不怨不怒者,可處大用,遇難不避不畏者,可擔重任,用心不恃不求者,可謀大略。”
“順,不妄喜逆,不惶餒,安,不奢逸危,不驚懼,胸中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皇上能有如此天賜麟兒,又怎會痛下殺手。”
朱棣麵有深意:
“天賜麟兒?朱瞻基這個臭小子可是從小被你教導,你就甘心讓他今後被廢,落得個淒慘下場?”
姚廣孝平靜道:
“窺一角而知全貌,看似心機難測,但所作所為不失溫情,若真的狠辣絕情,也不會現在就有所作為,而是等一個合適時機,一擊即中。”
朱棣不鹹不淡的回道:
“說的也不錯,若等我百年後,這小子怕早就羽翼豐滿,能輕而易舉的奪位。”
少頃,楊蛟從容淡定的開口:
“您二位怕是搞錯了,我閉口不言,隻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知情,便想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我依稀記得,哪怕皇上是我爺爺,十來年見麵的次數也不超十指之數,是以莫說親近,連熟悉都算不上,又見我爹見您,猶如老鼠見到貓,總是有股說不出的懼怕,索性不開言,想聽皇上為何無故召我來雞鳴寺。”
他頓了頓,望著朱棣繼續道:
“卻不想聽您將什麼都扣在我的頭上,著實令小子汗顏無比,我不過是一個喜歡耍些刀槍劍棍的普通少年罷了,還請皇上明鑒。”
兩人瞧著楊蛟全無少年該有的輕佻散漫,不禁對視一眼,朱棣是既感到生氣又覺得好笑,真當他老邁昏聵了不成。
“難怪你爹近幾年性子大改,孝子忠臣演得是真真的,有伱這個兒子在言傳身教,哪能不長進。”
楊蛟古井無波的開口:
“若皇上真想找出某個人的話,乾脆去問我爹,我的確一無所知。”
朱棣冷聲道:
“好一個一無所知,這真眼說瞎話的本事,怕也你小子教給你爹的吧。”
正在此刻,禪房外出現了作小心翼翼狀的朱瞻基。
他躬身走進來,跪倒在地,一臉為難的看著朱棣。
“什麼事啊?小子。”
“爺爺,我爹他.他想你。”
“想我?真的?”
“他他自己這麼說的。”
朱棣一聽,看向楊蛟:
“你小子跟我一起來。”
“是。”
旋即,朱瞻基帶朱棣走到寺廟一處院落的涼亭上,楊蛟默不作聲的跟在其後。
三人遠遠的就看見朱高熾已然跪倒在涼亭上作恭迎狀。
朱棣走進涼亭,就對鞍前馬後的朱瞻基吩咐:
“彆管我,扶你爹去。”
“是。”
當朱棣見朱瞻基把朱高熾扶起來後,道:
“坐吧。”
“是。”
朱瞻基十分有眼力見的搬來一張凳子,給自家老爹坐。
“老大,你老了。”朱棣深深地望著朱高熾。
“是,世上哪有不老的道理啊。”朱高熾笑著看向朱瞻基:
“這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爹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可現在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