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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下午四點,微風吹拂,米娜的目光被花園裡那株光禿禿的連翹吸引。之前數次過來花園,她總是被那株過了花期的連翹吸引視線。比起一邊盛放的繡球和樣桔梗,它實在醜陋,等下次彆墅花園的花匠安德森先生過來時,她一定要讓他把這株淩亂無序的連翹徹底根除。
“米娜?米娜?”傑瑞米說著說著才注意到米娜正在發呆,順著視線望過去,是花園角落的連翹花。“它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呼喚的米娜微微張大嘴巴,愣了一瞬回應道:“沒有!隻是太難看了!”尤其是有了花園裡其他嬌豔花朵的反襯下,它更是顯得灰蒙蒙的。
難看?這難道不是因為連翹的花期已經過去,不然花園裡就會有一處亮眼的明黃。即便心裡是這樣想的,傑瑞米還是順著米娜的意思說:“確實不太好看,它旁邊的雪球和雷古拉要漂亮許多。”
“萊瑟先生今天下午除了黑莓派,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被打岔之後,傑瑞米還是將話題引回案件上,不過他是萊瑟一家很少來往,父母應該比他更了解。
米娜點點頭,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她此刻並不想談論萊瑟先生。
“詹姆斯,你有話要說?”既然不想談論案件,那就來處理詹姆斯。
被點名的詹姆斯睜大眼睛,眼底儘是驚訝,怎麼突然就說到他了?不過幾秒,他就反應過來,這是姐姐在給他機會。
“對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該大聲嚷嚷,不該把茶壺扔在地上,更不該貶低傑瑞米。”那一次也是在花園,姐姐說過她對他的要求就是:不可以大聲說話。
他沒道理做不到這個簡單的要求,姐姐已經非常疼愛他了。他記得更小的時候,每當他犯了錯,姐姐都會幫他和外祖母說好話。可那個時候姐姐過得也並不是很好,外祖母看向姐姐的目光全是指責和凝視。
他對於姐姐來說,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他是一個累贅。
“我保證這樣的情況不會再發生!”詹姆斯豎起四根手指作發誓狀,這些話是他今天上午想出來的,原以為有傑瑞米在,他會很難為情,沒想到說出來這樣順利。
米娜撐著頭,靜靜望著詹姆斯。圓臉圓眼睛,可詹姆斯的瞳色隨了繼父,都是藍色。這一抹藍提醒著她生命裡最沉重的痛苦,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父親了,想起那個奔赴虛偽愛意的可憐人。
過往就像沼澤,一旦踏入,隻會越陷越深。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其實從來都不喜歡詹姆斯,她心疼的是過去的自己。可世界上沒有時光機,她無法回到過去,她隻能通過彌補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來補償幼年的她。似乎這樣……那個飽受指責和冷遇的米娜·萊斯成也感受了肆意、輕鬆的人生。
傑瑞米和詹姆斯都發覺米娜的不對勁,可誰也不敢出聲。好一會兒之後,傑瑞米看了看緊張的詹姆斯,又轉頭看向一臉憂傷的米娜,猶豫發問,“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對啊,想到了以前住在倫敦的時候。”
這話讓和米娜生活了十年的詹姆斯很快明白過來,姐姐指的是和生父、母親住在倫敦小巷那幾年,不是萊斯特莊園、不是布朗家。可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傑瑞米就聽不懂米娜在說什麼,難道住在倫敦的時候米娜並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