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人跟他這麼熟稔,兩個人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或許不隻是朋友。
她還從來沒見過,夜無憂對誰露出那樣的眼神的,眼底波瀾雖淺,並不是沒有,需要仔細看才能看出。
而她在夜無憂身邊待了這麼些天,對他的一些微表情,早已經了如指掌。
“對不起,院長,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夜無憂抬眸,準備好的話在她的眼神下,再次堵在了嘴裡,換成了:“以後,不用一口一個院長的叫我。”
“那我叫什麼,夜先生?”
“叫名字。”
夜無憂用刀叉,切開盤子裡的牛排,鴉黑的睫毛下眼珠散發著幽邃的光,淡然自若。
但就算是這樣,寧惜也十分滿足了,莞爾一笑,“那我以後在醫院裡喊院長,私下,就叫你夜無憂。”
最後三個字出來時。
夜無憂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輕聲:“隨意。”
這頓飯寧惜吃得無比高興。
甚至感覺是這幾天以來,最高興的一次,那些算計跟難過,都好像在這一刻消弭了,拿著夜無憂下發的病曆,她躊躇滿誌。
然而醫院卻漸漸有了一些,不大好聽的聲音。
一開始,隻是說夜無憂給寧惜走後門,不公平,她為此擔心過,但夜無憂說不用在意,她也就沒去在意。
可後來越演越烈。
甚至上班時間,都有護士竊竊私語。
“寧惜那樣的家庭,怎麼進的醫院。咱們這又不是什麼下三流的小診所,這裡可是市中心最權威的醫院啊!”
“我就說她是走後門的吧,跟院長走那麼近,說不定是靠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進來的。”
“你是說……”
寧惜捏著病曆的手微微顫抖,“你們在說什麼!”
眾人驚慌。
“是寧醫生啊,我們什麼也沒說呀,你聽錯了。”
一個女護士拿著東西,就要走,“我想起來,301號病房的一個病人,還要打吊針,我得先過去了。”
“彆走!”
寧惜拉住她,態度難得強硬,“你們怎樣說我都可以,我忍了。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造院長的謠,院長平時的作風,大家都有目共睹,怎麼可以這樣潑臟水?”
這些人的做法,讓她想到了那個可惡的孔醫生。
同樣是潑臟水。
手段惡劣,讓人難以想象。
明明夜無憂從來沒有做過什麼!
寧惜替夜無憂寒心,更有一股無名怒火,但她覺得是應該的。
夜無憂給了她機會,就連她做了那些事,他得知事情原委後,還是大方的體諒了她。
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是他們說的那樣,他不應該被人拿來肆意議論。
寧惜抓著女護士,“跟我去院長辦公室,跟他道歉。”
女護士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她,大聲叫道,“你瘋了,我才不去!”
怎麼可能去。
她們隻是私底下聊兩句,明麵上誰敢把這種事,當著夜無憂的麵說。
是不想在醫院待了,還是嫌自己過得太舒服了?
寧惜的所為,在她們看來更是不可理喻。
“我們不過就說了兩句,我還沒說你呢,比起你偷拍院長,我們做的這些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