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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酥衣 韞枝 7132 字 8個月前

沒有。

酈酥衣怔怔地搖頭。

沈頃鬆了一口氣。

隻見眼前少女神色怯怯,那一雙軟眸中盈滿了水霧,讓人單單看上一眼,便憑空生了許多保護之欲。

沈頃很清楚,剛剛是自己突然出手嚇到了她。自己的妻子似乎很是膽小怕事,甚至還有些懼怕他……

酈酥衣即便沒有被燙傷,可身上也被熱茶澆出些水漬。怕自己的行為舉止會輕.薄到她,沈頃從一側取過一方乾淨的帕子,遞到她手上。

少女咬著唇,低低道了聲謝。

男人的目光與素帕一同垂下,忽然,神色一頓。

不因旁的,隻因他看見——少女白皙清麗的麵龐上,那一對紅腫的唇。

顯然是他昨日的功績。

反應過來後,沈頃不自然地彆開臉,咳嗽了幾聲。

酈酥衣擦拭完衣擺,一抬頭,便看見男人燙紅的耳根。

日光撒下,他白皙的麵頰上殘存著可疑的紅暈。

敬完了茶,長襄夫人又隨意叮囑了幾句,便喚他們二人離開了。酈酥衣乖順地跟在沈頃身後,低著頭,踩著男人的影子往前走。

忽然,對方頓住腳步,她“邦”地一頭撞了上去。

“當心。”

沈頃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酈酥衣也動作迅猛,蹭地收回了手。

就好似……他乃洪水猛獸。

這一回周圍沒有多少人,左右隻餘下婢女玉霜這一位閒人。

酈酥衣心驚膽戰地想,他該原形畢露了罷。

自己在前堂用熱水灑了他那樣一遭,背地裡,他又該如何懲罰自己?

是責罰她,是打罵他,還是像昨天那般將她死死按在床角?

酈酥衣的麵色白了一白。

庭院的風吹得沈頃衣衫微動。

“夫人的帕子掉了。”

這是今日掉的第二次了。

酈酥衣匆匆彎身拾帕,而後又朝著沈頃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她不願與對方私下待著,步子邁得很快,逃也似的自男人身側擦身而過。

“夫人。”

沈頃在身後喚住她。

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沈頃昨夜……可有冒犯到夫人?”

酈酥衣背對著他,脊背生寒。

林徑兩側是乾突突的樹,日光毫無遮蔽地傾瀉下來,於男人周遭鍍了一層溫柔的金光。

他步履平緩,伴著一縷蘭花香氣走至她的麵前。不過頃刻,酈酥衣眼前便闖入一襲湛藍色的衣。抬頭間,隻見對方正立在自己身側,他垂下雙目,眼中帶著幾分探究與思量,朝著她望過來。

他的睫極長,極密。

恰恰遮住了眸底翕動的神色。

微風穿庭而過,廊簷下的積水倒映出二人身影。

衣香花香,相得益彰。

沈頃眉眼溫潤,看不出半分輕浮。

竟叫酈酥衣一時恍惚。

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沈二公子,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今早在長襄夫人那邊,沈頃一直在護著她。

即便自己將滾燙的茶水不小心灑在他身上,對方的情緒依舊穩定,麵上不見半點慍色。

是錯覺嗎?

是她的錯覺嗎?

他如今這般清潤有禮,與昨日夜裡出現的那名男子,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隔著衣領子,酈酥衣摸了摸脖子。脖頸處隱隱有痛感,分明是在警戒著她自己:

——昨天夜裡,沈頃就是想殺了她!!

他想親手,將她扼死在床上!!

後麵她雖然僥幸活命,卻也是換了另一種“死”法,時至如今,酈酥衣仍覺得雙腿發軟,特彆是再度看見沈頃那雙眼,她依舊然不住遍體生寒。

她又怎麼敢說“冒犯”。

酈酥衣絞緊了手中的帕子,白著臉朝他搖了搖頭,繼而匆匆朝院外走去。

昨夜那一場大雨,將整個國公府衝刷得愈發清寒冷寂。

看著少女跌跌撞撞離去的身影,沈頃輕攏起眉心。他不知曉自己的妻子為何這般害怕自己,關於昨天晚上的事,他確實記不太清了。

許是那喜酒太過烈、太過濃,將他昨夜的記憶儘數衝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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