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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酥衣 韞枝 5559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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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芷斷沒有想到沈頃會去而複返,看著男人腰際泛冷的玉墜子,嚇得“撲通”一聲跪了地:

“世、世子爺,您怎麼又回來了……”

怎麼又回來了?

沈頃垂眼,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瑟瑟發抖的奴婢。

心想,還好他回來了,竟看到了這樣荒唐的一幕。

夕陽西沉,酈酥衣匆匆披上衫子,踩著霞光走過來。見了沈頃,她也是驚訝地喚了一聲:“郎君?”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婢子玉霜也急急忙忙地趕到。見秋芷無端跪著,這小丫頭一愣,也“撲通”跟著對方一齊跪了下來。

“世子爺?”

沈頃沒有應她。

男人的目光落在秋芷身上,低下頭問她:“你的主子是誰?”

他的聲音平靜,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可自幼在國公府長大的玉霜知道,世子這是生氣了。

秋芷下意識:“二姑娘……阿不,是夫人。奴婢的主子是夫、夫人。”

是啊,她既已隨著酈大姑娘嫁入國公府,那她如今的主子不是酈知綾,而是酈酥衣才對。

“玉霜。”

“奴婢在。”

金粉色的霞光傾灑而下,籠罩在男人白皙的麵龐上。玉麵郎君一襲鶴氅,長身立於高樹之下,清風拂來,他的氣質雖是溫潤,卻也不失威嚴。

“按我沈家家規,以下犯上、頂撞欺辱主子,該當何罪?”

玉霜早已將家規背得爛熟於心。

“回世子爺,風言風語、私議主子者,掌嘴二十;以下犯上、頂撞主子著,再掌二十。行徑惡劣或是屢教不改者,除去掌嘴以外,再發賣出府。”

沈頃冷聲:“共四十,自己去領罷。”

他性子溫和,又不喜宅院爭鬥,本不想插手後院之事,可誰想竟有奴婢欺負到自己妻子的臉上。他乃一國重臣,素日裡提刀弄槍、保家衛國,可若是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護不住,還有何顏麵去談護衛家國?

往日裡,他沒少聽說大嫂與戴氏那些明爭暗鬥之事。

兩個女人推推嚷嚷,難免會惹出一些禍端。對於此,大哥沈冀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管是戴氏得罪了大嫂,還是大嫂委屈了戴氏——總之,大哥向來都是那句話:

“女人嘛,閒在宅院裡麵無聊。讓她們鬥鬥、找些事情做,反正有母親在,她們也不會鬨出什麼大麻煩。”

“再說了,那些都是小委屈,忍一忍便過去了,有什麼非要搬上台麵的?沒必要為了那一點小事爭論個是非對錯。蘭蘅,你說是不是?”

不辨是非,顛倒黑白。

兄長根性如此,沈頃雖是無奈,卻也知曉反駁無用。

秋芷淒切的哭喊聲,陡然喚回沈頃的思緒。這小丫頭終於知曉過錯,見求沈世子無用,又滿臉淚痕地朝酈酥衣所在的方向望過去。她邊哭邊喊:

“大姑娘,世子夫人。秋芷知道錯了,求求您替奴婢說說好話,讓世子爺放過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不想被掌嘴,更不想被發賣出去……”

庭院寒風蕭瑟,酈酥衣裹了裹衣衫,與沈頃對視。

她雖然很不想救下秋芷,但也隻能如實道:

“她的賣身契並不在我這裡。”

秋芷本是酈知綾的人,當初對方根本沒將這丫頭的賣身契給酈酥衣。

這也讓秋芷愈發目中無人、變本加厲。

沈頃想了想,道:“那便將她送去浣衣間,明日我去同母親說,再給你調一個聽話懂事的丫頭過來,可以嗎?”

浣衣間,雖名為浣衣,可做的卻是全府最苦最累的活兒。

聽了沈世子的話,秋芷兩眼一黑,竟直接暈了過去。

冷風吹鼓男子寬大的衣擺,他腰際的玉墜子輕輕晃著,緩步走了過來。

似乎怕她還在委屈,對方竟再度問出聲,這一回,明顯有征求她的意思:

“夫人,我這樣處置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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