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酥衣無力去應付她的話,聞言,隻是勾了勾唇,無力地笑了笑。
沈頃今日休沐,並未上衙。
此時他正在老夫人那裡,循著規矩,她是該前去敬茶。
年關將近,日頭一天比一天冷了,老夫人房中燃著禦賜的香炭,酈酥衣方一推門走進去,便覺得暖意悠悠、拂麵而來。
長襄夫人坐在一張雕木梨花軟椅上,側著身子不知與沈頃正說些什麼,聽見房門響,儀態雍容的婦人偏了偏頭,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隻見酈酥衣斂目垂容,素手纖纖,奉上一盞熱茶。
“兒媳酈酥衣,來給母親請安。”
許是不大能瞧得起她這小門小戶出身,平日裡她前去敬茶,長襄夫人總是神色懨懨。今日有沈頃在場,老夫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和緩了許多。她的膝蓋方一彎,對方便喚她起了身,一側的婢女引著酈酥衣於沈頃身側落了座。
香霧繚繞,遊動著些許蘭花香。
老夫人問沈頃,此次回京後,何時再離開京城。
“聖上還未言明,兒子尚且不知,”沈頃的目光從酈酥衣身上收了收,如實道,“如今邊疆戰況平穩,兒子興許可以在家裡多待一段時日。”
“你方成了家,是該多待些時日。”
長襄夫人呷了一口茶,她的聲音輕悠悠的,如同茶麵上升騰的那一團熱氣,“隻是老二啊,你看這年紀也不小了,這次走了下次回家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知你性子清冷,但酥衣不是旁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爭取在你這次走之前,與酥衣能有上一個孩子。”
老夫人說得毫不遮掩,倒是讓沈頃的耳根子熱了一熱。他有些不大敢望向了身側的妻子,隻朝座上道:
“兒子知曉。”
又隨意扯了幾句家常話,長襄夫人身子乏得緊,便揮手喚二人離開了。
酈酥衣與沈頃一同退出來。
她在對方身側走著,因是心中有事,一直低著頭未曾言語。她不說話,沈頃的話更少,也陪著她一同沉默著,兩人一言不發地往院子外走去。
“小心。”
她並沒怎麼看路,也並未看到腳下的東西,身子就這樣被低低的門檻一絆,所幸沈頃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小臂攥住。
隔著厚厚幾層衣裳,酈酥衣似乎仍能感受到自對方掌心處傳來的溫熱,小臂不由得燙了一燙。她站穩了身子,低低地喚了句:
“多謝郎君。”
看著她站穩,沈頃才收回手。
今日天色有些陰沉,低壓壓的雲傾壓下來,於男人的眉眼處落了一道雲影。適才在母親那裡,他便見妻子一直魂不守舍,就連敬茶時的雙手都是抖著的。雖不知她遇見了什麼事,但見她這副模樣,沈頃隻覺得一陣心疼。
也就在此時,庭院間忽然吹刮起蕭瑟的寒風,他不假思索地解下身上那件氅衣,輕輕披搭在酈酥衣身上。
一抹素白壓倒了那一片亮眼的緋色。
沈頃低下頭,看著她:“近日又要變天了,你出門時多穿些,記得要注意身子。”
說這話時,對方語氣溫和。
即便酈酥衣知曉麵前此人是她的夫君沈頃,而非沈蘭蘅,可迎上那樣一道視線,她仍然止不住地心有戚戚。少女攏了攏身上那件雪氅,低低應了一聲:“多謝郎君關心。”
她的聲音很柔,很細。
像一隻貓兒。
廊影之下,她露出一點纖細的玉頸,那一片嬌嫩的瑩白色,愈發襯得她纖婀可憐。沈頃目光垂下,捏緊了袖子裡的木雕兔子,還未等他出聲,便又聽身前少女溫聲細語道:
“郎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