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那是一張沈頃留給...(1 / 2)

春滿酥衣 韞枝 1083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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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此時此刻,麵前的是沈頃。

所幸在沈頃知曉那人的存在與惡行後,並沒有一味地責怪她,反而與她思考起應對“沈蘭蘅”的辦法。

沈頃說,先前那一隻銀鐲,講究的是“循序漸進”。

可如今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效用。

他們亟需一個手起刀落、藥到病除的法子。

就在此時,一個人名,不約而同地浮上酈酥衣與沈頃的腦海。

——智圓大師。

酈酥衣回想起那日,她去國恩寺時。

蓮花寶座,古帳清風。

青燈隱隱,籠於老者那花白的胡須之上,說也奇怪,對方分明從未見過她,單單隻看了她一眼,便立馬明白了她想要問什麼。

智圓雙手合十,遺憾搖頭,隻道天機不可泄露。

是因為那日,她背著沈頃,來問他身上的“天機”麼?

如若沈頃當時在場,智圓是否便可以告知,他們二人究竟該如何破局?

酈酥衣坐在桌案前,攏起一雙細眉。

她與沈頃都覺得,智圓大師應該知道些什麼。

不,對方一定知道些什麼。

深冬的冷風吹拂入帳,將薰籠內的暖炭吹掩了些許。日影微斜,落在沈頃腰際那枚玉墜子上,映射出淡淡的琉璃色。

男人一襲雪衣,正端坐在少女麵前,聞言,思量少時,道:

“再過上四日,便是母親的生辰,屆時我會宴請京中眾好友。不若在此之前,先以觀望風水、驅邪避穢之名義,請來智圓大師。”

他的聲音清潤緩淡,正落在酈酥衣耳畔。

少女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現眼下,也隻能這樣了。

……

深冬的夜,總是黑得很快。

隻一不留神,便轉眼到了黃昏。

同往常一樣,還未入黃昏,婢女素桃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伺候著沈頃服下。

這一碗他飲用多年的湯藥,看上去黑黢黢的,苦澀無比。

男人坐於桌案之前,麵色不改,將其服用乾淨。

素桃收拾好了湯碗,嫋嫋福身,恭敬退下。

沈頃看了眼天色。

灰蒙蒙的天,好似將要落雨。

天色雖是陰沉,烏黑的雲層中仍透著幾分霞光,夜晚顯然還未到來。

男人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朝外喚了聲:“魏恪。”

立馬有人掀簾而入,“世子喚在下何事?”

魏恪跟了他這麼多年,算是他極信任的人。可即便如此,沈頃仍思量著,暫且先不將此事告訴對方。

這件事太過蹊蹺,也太過離奇。

更何況,一旦他同旁人說了那邪物的存在,所有人都會知曉夜間出現的並不是他沈頃,那每夜來到蘭香院與世子夫人纏綿的,則是那妖邪之人。

女子的清譽,著實太過重要。

即便那人與自己用著用一張臉、同一具身子。

沈頃揉了揉太陽穴,隻道:“你近些天跟著我,可有發覺入夜之後,我有何異常?”

他問得分外小心。

魏恪五大三粗的,根本不明白自家世子的意思。沈頃眼見著,對方滿腹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喃喃道:“異常……什麼異常?”

他著實沒太瞧出來。

沈頃在心中思量。

看來此人深知他的生活習性,為了不被外人發覺,那妖邪平日都隱藏得很好。

男人神色淡淡,眸光泛著極淺一道琉璃色。

他稍抬右手,隨意取過一本書卷。

正欲開口吩咐時,忽然又聽見魏恪樂嗬嗬地道:“若說真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嘿嘿,世子爺,那便是您愈發喜歡往夫人的蘭香院去……”

沈頃:……

他攥著書頁的手愈發收緊。

黃昏的風蕭蕭不止。魏恪親眼看著,他那眸光溫和、向來不輕易動脾氣的世子爺,眼神之中竟泛起一道冰冷的寒意。

魏恪心中敬畏,立馬正色。

黑衣之人身形頎長,立於案台之前。隻見霞光刺過窗牖,於世子的身上灑下一層微黯的金粉色。世子爺手指修長,取過一本又一本軍書,將其摞成高高一遝。

像是個小山包。

世子揚聲,道:“臨近年關,京中、府中事務繁多。今日聖上召見我入宮,待翻過年後,我便要領兵邊關。這些天因是養病,我在府中懈怠許久,這些書籍,便交由你監督我,在夜間抽時間看完。”

聞言,魏恪不由得訝異道:“這麼多書,都要在夜間看完?”

沈頃鄭重其事地點頭。

“白天事務繁忙,移不開身,需得在夜裡抽出時間來學習。”

言罷,他又道:“不止是這些軍書,還有那些卷宗,這些時日,我都得在夜裡看完。需要你來監督我。”

魏恪露出不解的眼神。

子一向嚴於律己,什麼時候,竟還用他來監督世子看書了?

雖是心中疑惑,可這畢竟也是主子的命令。

魏恪一口應了下來。

沈頃這才稍作放心。

他將手邊的書卷整理好,軍書、卷宗皆被他分類得整整齊齊。其上的文字,他大多都熟稔於心,但寄居於自己身體裡的那個“邪祟”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裡,沈頃抿了抿唇。

金粉色的霞光漸漸褪去,不過多時,那一輪新月便要破雲而出。

他唯恐這麼多的書卷仍栓不住那人。

短暫地糾結過後,桌案前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魏恪再走近些。

對方一身黑色勁裝,上前:“爺,還有何事要吩咐。”

沈頃心中又躑躅片刻。

回想起清晨,蘭香院中,妻子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他登時斂了斂眸光,同魏恪道:“除此之外,我還要你監督我……咳咳,這些日子不得去夫人那裡。”

魏恪僅是稍一愣神,而後立馬會意。

得。

這才是他要監督的“重點”。

魏恪也跟著他,低低咳嗽了兩聲。

八尺有餘的一個大男人,在聽完這句話後,竟也跟著一下子紅了耳根。

許是羞愧,許是情怯。

適才,沈頃的聲音刻意壓得極低。

冷風於他寬大的袖擺上拂了一拂,不過頃刻,桌案前便充盈著一道清潤的蘭花香。

沈頃繼續道:“今日,我與你所提的每一樁事、每一句話,切記,千萬莫要與任何人提起。包括我。”

後三個字,他是停頓少時後,補充上去的。

果不其然,沈頃看見,魏恪眼中又生起幾分疑惑之色。

但這終究是主子的命令,他一個做下屬的,不敢多問,更是不敢忤逆。黑衣之人俯首應答,沈頃微微抿唇,示意他先退出去。

天色漸晚。

黑雲烏沉沉的,好似整個天空,都要傾壓下來。

傾壓得人心口處憋悶,竟有些喘不過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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