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依舊在妻子榻上醒...(1 / 2)

春滿酥衣 韞枝 12641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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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蘅來到蘭香院時,酈酥衣早已歇下。

玉霜正在院內守夜,見了世子爺這一身染血的衣衫,登即嚇了一大跳。她方欲開口,隻見著世子連看都未朝這邊看一眼。他手裡頭好似攥著什麼東西,步下生風。

玉霜來不及通傳。

沈蘭蘅已大步流星,朝著內臥走去。

聽見推門聲時,酈酥衣正側躺在榻上,後背對著房門。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並未聽見通傳聲。

月色輕柔一層,覆在臉上。

她懶懶地掀了掀眼簾,方欲喚出聲,忽爾嗅到那一陣熟悉的蘭香。那人步履輕緩,正將房門掩住,而後又輕車熟路地朝床榻這邊走了過來。

夜風入戶。

將床邊的帷簾稍稍吹開,那一縷幽香宛若雲煙,輕飄飄地鑽進芙蓉帳中。

在嗅到蘭香的一瞬,幾乎是下意識的,酈酥衣的後背一下僵住。

少女原本混沌的意識,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此時此刻,夜色森森。

她深知,眼下正朝自己走來的是何人。

醞釀的困意登即湮滅,她右手握了握,才驚覺——

原本那柄正安穩藏於枕下的**,已不知何時,被自己攥在了掌心。

屋內,琺琅八角薰籠裡的香炭微熄。

輕悠悠一縷青煙升騰而上,寸寸彌散,又被這陰森森的寒風吹刮得不知所蹤。

酈酥衣仿若聽見,冷風拂起身後男人的衣擺。

不出少時,沈蘭蘅已停下步子,立於床榻邊。

立於她的身後。

男人抬手,輕輕掀開床簾。

冬日夜寒,她又畏冷,身上那一層被褥蓋得很是厚實。厚厚的暖褥將她全身裹挾著,愈發襯得少女身形嬌小婀娜。

酈酥衣整個人蜷縮在褥子裡,將半張臉埋下去,臉上的褥子遮掩住她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呼吸。

沈蘭蘅自然不知她現下的反應與想法。

對方原以為她已熟睡,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將她叫起來。

他右手緊攥著金簪,低垂下眼睫去,隻見少女緊閉著一雙眼,麵容在月色的映照下微微泛著白。

安靜,乖巧,美好。

沈蘭蘅垂眼,欲將這支簪子放在床頭邊。

可他轉念又想了想,隻將其放在床頭,明日酈酥衣醒來,大抵會以為這是沈頃所贈。不成,他不能讓沈頃撿了便宜去。

沈頃這般偽善,明日醒來定然搶功,三言兩語便將這笨女人蠱惑。

如此思忖著,他輾轉取來了紙筆,挽起袖子,於白紙上寫下:

——沈蘭蘅所贈。

如此飄逸的字跡,那女人一定能猜出來這是他親手寫的罷。

沈蘭蘅喜滋滋地想。

酈酥衣埋著臉,不知曉身後之人究竟在做甚。

隻覺對方這邊來、那邊去的,動作十分聒噪吵人。

少女攥緊了手中**。

榻邊的金光閃了閃,沈蘭蘅手指修長,用金簪將那字條壓得牢實。

夜風寸寸,吹得白紙掀開小小一個角兒。男人方往回**了幾步,須臾,又邁步重新折返了上去。

若是明日,沈頃醒來偷偷將字條扔掉……

不成。

沈蘭蘅拾起金簪,精細的眸光閃了一閃。

酈酥衣緊閉著眼,隻覺那人第二次掀開床簾,那一道蘭香再度拂麵,與淩冽的寒風一道,侵襲而來。

男人身形輕輕壓下,又緩緩越過她的身子、翻至另一側。

即便是未睜開眼,酈酥衣也能感覺出來,對方此刻正對著自己。

他的鼻息溫熱,輕輕撲在酈酥衣麵頰上,微微有些發癢。

酈酥衣本就怕他。

怕他的親.熱,怕他的鉗製,怕他突然發瘋。

如今,如此麵對麵正對著,酈酥衣心中愈發緊張。

一時間,竟叫她完全屏住了呼吸。

便在此時,耳邊冷不丁落下一聲:“還沒有睡著麼?”

沈蘭蘅聲音微啞。

他的情緒很淡,這一聲不像是質問,倒像是一句訝異。

酈酥衣正攥著**的右手緊了緊,聞言,不敢睜開眼,更不敢應聲。

她不敢與沈蘭蘅周旋,更無力與沈蘭蘅周旋。倒不若假裝深睡,期望對方失了興致,也好就此放過自己。

月色愈涼,將她麵上映照得雪白一片。

少女右手攥著**,左手籠於被褥裡,一點點攥住了手邊厚實的褥。

所幸,對方隻這樣問了一句,並未再往下探尋。

他抬了抬手,寬袖遮擋住帳外的月光。

緊接著,酈酥衣感覺,沈蘭蘅似乎將什麼東西輕輕戴在她的頭發上。

他的動作很輕。

呼吸聲亦很輕,寸寸拂麵,撲於她露於被褥外的那半張臉上。

酈酥衣的鴉

睫動了動。

今夜月色冰涼如水,搖曳著湧入窗欞,又莫名添了幾分溫情。

耳畔傳來滿意的一聲笑。

緊接著,她像個布娃娃般被人伸手抱緊。

酈酥衣身體繃得筆直,宛若一根蓄勢待發的箭矢。

她等了許久,都未等到那人的造次,卻意外地聽到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聽著那聲息,酈酥衣愣了愣。她的右臂緊繃,牢攥著**的掌心已冒出薄薄一層細汗。耳畔傳來喧囂的風聲,她嗅著男人身上的蘭花香氣。除去這一道蘭香,她還於沈蘭蘅身上嗅到另一道,近乎於血腥的味道。

她已沒有心思去探究,沈蘭蘅身上為何會有這種味道。

她隻回想起先前,對方對自己的百般淩.辱。

少女右手顫抖,內心深處,直湧上一個想法。

——殺了他。

——趁現在,殺了他。

將**送至他的頸項,右手一用力,抹脖封喉。

酈酥衣緊抱著胸前的被褥,腦海中又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樣一張臉。

俊美、溫和、儒雅。

他將自己本用來護身的**,緊緊塞於她的掌心。哪怕她將要做的,是將這**狠狠送入他的身體。

酈酥衣渾身暗暗發抖。

耳畔的呼吸愈均勻了。

她悄然睜開那樣一雙淚眼。

待看見眼前一片水光模糊,酈酥衣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情難自已地流下淚來。

即便她想要逃,想要逃出沈蘭蘅的魔爪。

但她依舊做不到,用**刺向他的身體,刺向他與沈頃共用的那具身體。

畢竟沈頃,他是那般好的一個人。

她又怎能舍得。

夜色深深,窗外漫起大霧,濃白的霧氣撲向窗欞,輕飄飄地漫上那一整扇窗牖。

酈酥衣緊咬著下唇,閉上眼。

將手裡攥了一晚上的**慢慢鬆開。

……

沈蘭蘅就這般,於她身側安穩躺了一整夜。

這一整夜,他並未多說什麼,也並未多做什麼。卻無端引得酈酥衣心驚膽戰、輾轉難眠。

她一整宿未闔眼。

直到將近清晨,感受到幾分安心之後,她才終於淺淺睡去。

故而翌日,她醒得很晚。

不知身側之人是和何時離去的,酈酥衣一睜眼,便發覺對方已不在身邊。

昨夜混沌,她難眠一整宿,今天早晨醒來時,身心俱是疲憊無比。少女睡眼朦朧地自榻上起身,方一側過頭,登即嚇得麵色煞白。

不為旁的,隻因這榻上、這榻上……

酈酥衣還未來得及喚出聲,玉霜已端著盥洗之物推門而入。

“夫人,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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