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慣了裴祈好言好語的一麵,也見過她在朝中與容欽動怒,可與自己的親爹生氣,還真是頭一遭。
沒想到老師平時溫溫柔柔的,發起火來,倒也不虛旁人。
“你!”董瑜指著她,嗓子裡卡著一番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裴祈以前在裴家的時候一直都逆來順受,即便有了國師之位,對裴雲江以及她也一樣恭恭敬敬的,幾時如現在這般口吐針芒?
這白眼狼,真是白養了!
“好了!”裴雲江怒目瞪了董瑜一眼,將她拉到身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裴祈難免心裡有氣,語氣便軟了下來:“祈兒,爹知道與你斷絕關係是爹的不對,可你被捕入獄的由頭可是弑君之罪!你讓爹如何是好?如果爹不那樣做,裴家就全完了!”
“你貴為國師,不會不知道弑君罪名一旦落實會有什麼後果,倘若換做是你坐在爹的位置上,你也會這麼做的啊!”
裴雲江的話,說的聲情並茂,將他的無奈之舉表現的十分真切。
也難得他沒有像董瑜那樣,滿口都是身為人“母”的儀態。
許是因為,江溟滄在場的緣故吧。
“哦,原來是為了保住裴家,嗯,裴老爺做得對。”裴祈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可就在裴雲江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告一段落時,突然又聽見了裴祈的一聲冷笑。
“既然這件事,裴老爺有充足的理由來打發本國師,那咱們不妨就再來聊點彆的。”裴祈端起茶杯,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儘量緩和:“不知裴老爺,對不見天的事情怎麼看啊?”
“回想起來,本國師為尋那下毒之人,幾乎找遍了整個帝都,可卻唯獨將你裴家忽略了,裴老爺,你說這毒……有沒有可能是裴家人下的?”
“或者說,是你親自下的?”
裴雲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突然又懸了上去。
那緩緩勾起的嘴角,也在此刻僵住了。
“大哥,你說什麼呢?爹怎麼可能給你下毒?”對於裴祈的話,裴良隻覺得不可思議:“你也不能因為怪爹跟你斷絕了關係,就什麼事都往爹身上攬啊?”
“再說了,那不見天有多罕見你也知道,爹也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啊……”
裴祈將裴良的滔滔不絕聽在耳中,卻見裴雲江沉默了。
那一浪一浪襲來的失望感,不斷充斥著她的全身。
罕見……對,罕見。
裴祈緩緩抬了抬眼,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對,罕見。”
“所以爹當年找七千鶴拿這毒的時候,應該也費了不少心思吧?”裴祈諷刺道:“七千鶴這人一向嗜錢如命,不知爹給了多少?”
“幾千兩?幾萬兩?或者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