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攸:啊?
屠攸愣了一瞬,瞥了眼雲憐,又看了看容離,一時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按容離的意思來。
他們本來就是敵人,打個架不是很正常,雲憐技不如人,憑什麼讓他道歉?
見屠攸猶豫,容離瞬間叉腰,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好啊,現在連我的話都……”
“雲姑娘對不起。”
屠攸立即服了軟。
他實在是不想聽容離念叨。
明明與大人是姐弟,怎麼性格差距這麼大呢……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雲憐也一臉懵,轉頭看向剛剛還囂張到不行的男人此刻正在她麵前低頭認錯,不禁有些好笑。
不過,雲憐並不想原諒他,而是冷哼一聲將頭彆了過去。
屠攸:……
以後這差事,誰愛做誰做。
真的晦氣。
容離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時候差不多了,該來的人,也當來了。
想著,容離朝遠處看了看。
果不其然,黑壓壓的人群順著屠攸留下的標記一路跟了過來,為首的容欽鬆鬆垮垮的披著外衫,連腰帶都沒來得及係。
可見出府的時候,是有多著急。
見到容離的那一刻,容欽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這幾天他找人都要找瘋了,就連尉遲衍的伏汶閣都沒能發現她的蹤跡,沒想到人卻在帝都。
容離迎麵走了上去,久彆重逢的喜悅,讓她沒辦法裝出彆的情緒。
她抬手攏了攏容欽的衣衫,將他淩亂的穿著從上到下的整理了一番:“深秋寒涼,你怎麼連衣服都不好好穿?”
容欽卻一把攥住了容離的手腕:“跟我回去。”
容離動作一頓。
“回去繼續給你當藥罐子嗎?”
言罷,她側頭,看了眼身後的隨風擺動的長發:“我離開臨川時將它剪到了腰部,轉眼,又到膝彎了。”
“容欽,這藥沒用的。”
“可是它能緩解你的病!”容欽不想聽容離的說辭,固執的捏著她的肩:“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找到治病的方法。”
一定……
“我不想等了。”容離將肩上的手握住,緩緩拉到麵前:“最後的時日,給我幾分自由,行嗎?”
她知道容欽不願放棄,但她真的受不住了。
無人之際,鑽心的痛苦……
那難看的死狀,她不想讓容欽看見。
容欽不願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接過了下屬遞來的酒壺,塞進了容離手中。
仿佛隻要他不說行,容離就不會離開。
“你的藥酒是不是快喝完了?我帶了新的……”
容離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也接住了那壺新的藥酒。
可她既然已經決心要走,就不會改變。
容離抽出身上的佩劍交給容欽,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臉,像是要記住他的模樣。
而後,她慢慢轉過了身。
“除了這一身病,我從未麻煩過你什麼。”
“今日,就幫我將頭發剪了。”
這也將是她最後一次剪頭。
從此之後,她能活多久,就看這頭發能長到多長。
也算是,弟弟為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