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知道的!
“胡鬨!滄兒莫要胡言亂語。”沈昱板起臉,故作鎮定。
可惜,隻看他的反應,江溟滄心裡就有了答案。
看樣子,他查的不錯。
不顧沈昱的狡辯,江溟滄冷冷道:“二十年前,你被貶許都後收到密信,得知先帝帶著白錦禎秘密前往了秋蘭山莊,便猜測當時的白錦禎懷有身孕。”
“這便是陰謀的開始。”
看著沈念愈來愈大的肚子,沈昱害怕先帝不會承認這個兒子,便盯上了白錦禎。
他本想派三千鴆羽前去秋蘭山莊行刺殺之事,可又擔心先帝順著三千鴆羽查到沈家的頭上,於是,便花重金集結了一大批江湖人世,欲要在先帝麵前奪子。隻不過那群江湖中人根本沒想到,白錦禎會冒險將孩子交到一個素不相識的接生婆手裡。
後來,為了找到那個接生婆,沈念出動了三千鴆羽,將帝都外圍封鎖,最終在渝江攔下了想要將皇嗣送回皇宮的接生婆,並且……發現了還活著的白錦禎。
不多時日後,沈念早產,沈昱看著裹在搖籃裡的兩個孩子,一個大膽的想法便油然而生。
他奪了沈念的孩子,也就是幼年的江溟滄,親自教養,習權謀之道,將他養到了六歲,再強迫那個秋蘭山莊的接生婆將他帶去帝都,以太子的身份被送進了皇宮。
而那個從秋蘭山莊偷出來的孩子,真正的太子,沈昱本想殺掉以絕後患,奈何沈念百般阻攔,這才將他留下,與沈念一起丟進了偏院。
反正在沈昱眼中,沈念與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隻是沈昱沒想到,在沈念死後,那個孩子翻牆離開了沈家,再見麵的時候,竟是被重新賜了名字的三皇子,江逢川。
不過索性,江逢川根本不知道這些事,甚至一直認定,自己就是先帝與沈念當年一夜後所降生的宮外血脈。
“真正的太子,從小受儘冷眼,好不容易回了宮,卻依舊遭到數不儘的異樣目光。”
“而我這個假太子,卻頂替著本該是江逢川的生活,坐上了這把椅子。”
當真諷刺。
江溟滄的手緩緩從身後的椅子上滑過,唇邊掛著近乎殘忍的笑:“沈卿可是平白無故,當了朕二十幾年的父親啊。”
沈昱背後冷汗直冒,吞了吞口水,嘴硬道:“那又如何!?”
“即便你不是我的兒子,可身上總歸是有一半沈家的血!”
沈家的血……
嗬,正是因為這一半沈家的血,才讓他覺得,肮臟無比。
江溟滄抬眸,身上多了殺意:“是啊,沈家的血。”
“沈卿沒來之前,朕便仔細的想過了。”
“倘若這世上沒了沈家,便沒人知道朕這一半沈家的血了。”
死人,能永遠的保守秘密。
若有一天,他與沈昱魚死網破之日,沈昱未嘗不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他。
他如今可是皇上,怎能受人威脅?
那些無關緊要的麻煩,不妨儘早除了去。
“你、你……”
沈昱雙唇抖動,顫巍巍伸著食指,不可思議的指著江溟滄。
承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沈昱的身後,冰涼的匕首從他身後探出,抵著他的脖子。
霎時,鮮血噴湧,染紅了桌案上的奏章。
萬順公公聽了二人剛才的話,心中本就驚濤駭浪,此刻更是被嚇軟了腿,驚惶的跪在地上。
唯有江溟滄,冷眼將桌上的奏章拾起,將上麵星星點點的鮮血撫開,浸染了大片。
薄唇輕啟:“許都,沈氏……”
“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