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發的車禍(1 / 2)

衛霄坐在列車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思緒翻騰。衛霄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好,脾氣急卻沒膽色,懦弱又自卑,這樣的人除非才華橫溢,否則在職場上是很難生存的。而且,不僅對工作,這般的脾性在接人待物上也不能給他人一個好印象。

衛霄不是沒想過改,但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是個有毅力有恒心的人,更不是個聰明人,等到他想改的時候,某些個性和習慣早已根深蒂固地刻入他的骨髓,甩不開拋不去了。

許多時候,隻要衛霄一靜下來,就會想到自己做過的錯事傻事,一遍遍的自責一次次的懊惱,喝罵自己的愚蠢。可是,不知為什麼,下一回不經意間,他又會犯同樣的錯。

有幾次丟臉的瞬間,衛霄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惜,最終他隻是用指甲抓破胳膊拉出數道血痕,疼痛卻仍是苟且的活著。因為他怕,怕死。怕死沒什麼,誰不怕死呢?但還要出現在彆人麵前,還要在彆人譏笑的眼神下過活,這種滋味比死還痛苦。

令衛霄煩惱的是,某些時候明明他知道不對勁,卻不懂得該如何拒絕彆人,結果隻能自討苦吃。而最讓衛霄絕望的是,他不是沒有真心待人,讀書那會兒,工作上也好,隻要他人有求,他通常都會咬牙幫把手,但卻從沒人記住這一點一滴。衛霄不懂,這究竟是為什麼……

“尊敬的各位旅客,終點站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請注意攜帶好行李,謹防……”

衛霄背起半新不舊的雙肩包,一手拉住塞滿衣物的蛇皮編織袋,扶著小茶桌站起身,茫然地隨著人流出了火車站。今晚要住在哪裡?日後要怎麼辦?當初他離開那個令他窒息的都市時什麼都沒想,滿腦子都是怨恨,甚至想一死了之。可現在冷靜下來,又覺得這麼死太不值得。

一路上衛霄想了很多,父母的做法傷了他的心,但是那套房子是拆遷分配的,用原來的房子換取的。雖然也有他的戶口在內,但在蓋老房子的事上他沒有出過一分力,拿走就拿走吧,沒什麼可說的。衛霄很清楚,就是此刻父母出現在他麵前,知道他的為難他的痛苦,房子也不可能還給他了。如今,父親正為拿到房子的產權高興,母親正為賣房得到的幾十萬高興,而自己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忍不住掉淚,又何必呢?

“這位兄弟,來旅遊的?有地方住了嗎?我給介紹一個吧。地方好,離車站近,還便宜。”衛霄剛出火車站就有人堵了上來。衛霄擺擺手,快步走開並不搭理。來人嘖了一聲,轉身再次拉客去了。

此時的衛霄已是走一步,算一步了。都市的工作已經辭了,家也沒了,他是不準備再回去的,但若是要在外鄉定居,戶口也是個問題,不過目前他沒心思弄就是了。衛霄在車站外的小攤上買了張地圖,結果看了半天不知何去何從,天色漸漸暗了,倒是先前拉過客的男人湊上前道:“兄弟,我看你在這裡站了半天了,天都要黑了,不找個住處?”

衛霄抬頭看了男人一眼,舉起地圖指著地名詢問:“我想到這座山下住一段時間,那附近有住的地方吧?”

男人看了衛霄一眼,知道招攬不到生意,眼神一晃神色由殷勤轉為不耐,但嘴上還是指點了幾句。“地圖上看著不遠,其實從這裡出發起碼要五六個鐘頭,都是盤山路。那地方我不熟,隻去過兩次,不過大大小小的村子很多,一定有住處的。現在已經五點了,你要是不住在這,乾脆坐晚上的客車去。你看,長途汽車站就在那裡,你一直往前走,左轉彎就到了。汽車站很大,你一看就知道的。”

“謝謝。”衛霄衝男人指點的地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後,轉朝對方正色道謝。

攬客小販對上衛霄那雙烏黑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心下一陣酸楚,下意識說道:“你……萬一有什麼事,可以到這裡來找我,我……”

衛霄見男人話到一半忽然住口,好像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般的一臉為難的樣子,心下搖頭歎息,這樣的事他見多了,自然不會把對方說的話當一回事。衛霄勾起的唇角沒牽出一絲笑,反而轉為一抹苦澀,他自嘲的輕歎了一聲,當即彎腰拎起編織袋,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唉……”男人想叫住衛霄,但剛伸出手又放下了臂膀,他的拳握了又鬆開,最終還是目送著衛霄沒入人海。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對一個陌生人起了同情心,可那一霎間對方的目光仿佛把他鎮住了,那種苦悶絕望的滋味也許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衛霄依照拉客小販說的一路前行,果然轉彎就找到了長途汽車站。衛霄去售票處詢問,確實有午夜的班車可以到目的地,不過眼下的這一站不是起點站,所以才在午夜發車,車票要先買好,客車在十點到十點半進站,休息半小時後發車。

售票員表示每日上午站內也有客車開往衛霄要去的地方,但午夜班車要比白天的大巴便宜二十塊,衛霄沉默了良久,還是買了車票。車票到手後,衛霄在附近的小店買了三斤蛋烘糕,三瓶礦泉水,和兩袋十根一包的小火腿腸。剛把東西塞入背包,又覺得不夠,衛霄心道要是下了車一時找不到住所,小村子裡也未必有吃飯的地方。因此又買了四包餅乾,添了兩瓶水,兩塊大板的巧克力。巧克力是國產的老牌子,兩元一大塊,衛霄本想多買兩板,卻因為不喜歡甜食三思後還是作罷了。

此時已是五月天,早間不冷不熱,晚風一吹卻有些陰冷。候車室內三三兩兩坐著搭乘午夜班車的旅客,衛霄靠在冰涼的塑料椅上雙眼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二十二點十分,一輛老舊的大巴駛入車站,眾人提起行禮一擁而上。車門打開,檢票員並不讓人上車,而是先帶著人把大件行禮放巴士下方的托運車箱內。衛霄沒有與人爭搶,僅是尾隨其後,等他上車的時候靠窗的位子都已經有人了,聞喻乾脆找了個靠近車門的位子坐下,把背包抱在懷裡,順著昏黃的燈光悄悄打探著車廂四周,好半晌才鬆了警惕心,慢慢合上雙眼。

半小時後,車子緩緩駛出車站,沿路掠過一盞盞黯淡的燈火,晃得人眼昏。起初聞喻還想著那些煩悶的事不停輾轉著,怎奈夜深人靜,耳邊隻聽得車輪轉動的聲音,漸漸喚起了連日的疲憊,使他沉入了夢鄉。

“唉,讓一讓。”

不知什麼時候,衛霄感覺有人推了推他的胳膊,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見坐於內側的乘客示意自己要出去,衛霄趕忙起身讓出空道。這時衛霄才發覺巴士停了,司機和檢票員下了車,正站在車頭前的燈光中向遠處張望。

“怎麼回事?”

“車怎麼停了?”

“四點五十分了,睡了六個鐘頭,已經到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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