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了兩千,你不是跟我說過嗎?”沈繹暗中狠狠掐了賀盛曜一把,氣他反應慢,叫人看出了端倪。
“兩千塊?”頌苖仰頭一笑,當即拉開旅行包伸手一掏取出一個塑料匣,匣子裡鋪著紅錦緞,上麵躺著隻拇指粗的野山參,一看就知道是高級貨。“兩千塊,一根參須都買不到!”
方才女友說話,賀盛曜沒攔住,就知道要糟。賀盛曜深知吳鈞浩有錢,買的肯定都是好東西。頌苖剛才誘他報數,是因為頌苖很清楚,他說的數目少了肯定不行,就像現在這樣被反將一軍。可要是說的太多,在場的人不是沒看到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一想就知道說不通的。
對於頌苖掌中的山參,在場有不少人眼紅,賀母隻要想起十分鐘前東西還在自己手裡,就像挖了她的心肝一樣疼。賀母暗中埋怨沈繹不會說話,但潑出去的水已經沒辦法收回了,她隻能忍著怒氣道:“這個人參誰知道多少錢?不過是五六十塊的東西,樣子好看騙騙人罷了。算了,我放你一馬,就算這個人參不是你弟弟托你買的。你把包裡其他的東西還給你弟弟,他可出了兩千塊呢!”
這時候,在場的其實都明白,賀盛曜根本沒托頌苖買什麼東西,更沒給什麼錢。但是和賀家這樣的人根本扯不清,他們就是仗著不要臉,占彆人的便宜。
頌苖不理賀母,凝視賀盛曜質問:“你說你給了我二千塊,是不是?”
賀盛曜不知道頌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一時間弄不清該不該承認。
“他當然給了。盛曜!”沈繹扯了扯賀盛曜背後的衣擺。
賀盛曜被纏的沒法子,隻得點頭道:“是,我確實給了你兩千塊。”
“那好。”頌苖靜靜地望著賀盛曜,沾滿血的臉龐浮起一絲譏嘲。“你發誓,隻要你發誓你昨天給過我兩千塊,我就把東西給你。你發誓啊!你發誓說你給了我兩千托我買東西,要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說啊!”
“呸!”沈繹看不上頌苖逼迫的嘴臉,拉著賀盛曜的衣袖催促道:“盛曜,怕她乾什麼?發誓就發誓,說啊!”
一直縱容沈繹的賀盛曜這一次卻緊閉雙唇,怎麼也不開口。
頌苖不再看賀盛曜,轉朝賀母、賀父道:“賀盛曜不肯說,不如你們替他說啊?”
麵對頌苖的挑釁,賀父撇過頭不理,囂張的賀母居然也一言不發。眾人疑惑暗生,他們滿以為頌苖這麼一說,賀家母子肯定搶著發誓好把東西要過去。如今多少人把發誓當放屁?賀家人沒臉沒皮的,這樣的便宜怎麼會錯過?誰知道,對方還就真不敢說了。
“賀盛曜,你到底怎麼啦?”沈繹捶了賀盛曜兩拳,繃著臉不解地追問。
頌苖挑了挑眉,嗤笑一聲道:“你不要問了,他是不會說的,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頌苖!”
頌苖仿佛沒聽到賀父恐嚇的聲音,繼續道:“你們這次本來不是要出國去嗎?後來為什麼來祁山?祁山可不是什麼旅遊勝地,但聽人說附近的道觀非常靈驗,你們不就是為了斷八字來的嗎?你的準婆婆、公公就信這個,從賀盛曜懂事起就告訴他,不可以隨便答應彆人什麼,特彆是不能亂發誓,否則見一次打一次。我記得有一次,大概賀盛曜八歲那年吧,他好像剛看完電影在和人吹牛,吹著吹著就和人爭起來,發誓說要是打不贏對方,出門被車撞死。正巧被你婆婆聽見,一巴掌揮過去,打掉了賀盛曜三顆牙。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發誓了。”
頌苖說的很快,賀父賀母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阻止,他們就是想過去捂住頌苖的嘴巴,也沒膽子繞過蠻子身邊。
眾人聽了頌苖的話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父母確實會教育孩子不能胡亂發誓,但也沒這麼上綱上線的。正在眾人猜疑間,賀母恨道:“不孝女,聽你胡扯!我這樣教你弟弟,就是不想讓他和你一樣。我和你爸都信道,你弟弟也懂事,就你一個教來教去教不聽。”
“是啊,幸虧賀盛曜不像我啊。要不然,你們怎麼會有一個那麼像你們的兒子,說騙人的話像喝水一樣。”
賀母見頌苖貶低兒子,虎目圓瞪道:“盛曜騙人又怎麼樣?盛曜說謊還不是為了我和他爸,他從小就孝順,知道有了東西就要先給我吃。要是他像你這個不孝女……”
“好了,媽。”賀盛曜打斷賀母的話頭,正視頌苖道:“姐,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現在又困在這樣的地方,就更應該抱成一團。我知道,你在傷心鈞浩哥的事。可是,你也不能遷怒我們啊?鈞浩哥出事我們也傷心,可我們怎麼知道天會塌下來呢?”
“賀盛曜,你的臉皮可真厚啊!”頌苖罵了一句,怒目而視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氣的不是你們過來,而是你們沒有一個留在鈞浩身邊照看。鈞浩昏迷不醒,你們就這樣走了,說得過去嗎?”
賀母看兒子不知怎麼接話,乾脆撒潑道:“不要跟她說了,說來說去,她就是要我們死!明明是她先不顧鈞浩逃了,反倒賴給我們,還不是為了搶東西。我真恨當年為什麼不掐死她!”
“媽,你……”從頌苖拿出野山參,入了那麼多人的眼,賀盛曜就知道旅行箱裡的東西拿不回來了。但是他們還有賀父手裡的手提袋,手提袋裡沒什麼吃的,但有祁山上裝來的山泉。他原本想和頌苖提議,用水換吃的。可被賀母這麼一攪合,隻怕更難說動頌苖了。
頌苖轉首瞥向蠻子等人,拍了拍旅行箱道:“這些東西我準備平分,沒帶吃的東西的都可以過來拿一份。說實話,要是你們都餓死了,我就是拿著一箱子吃的也出不去。”
“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該互相幫助。”王偉趕忙附和道。
“那個手提袋也是我的,你們幫忙拿過來,我箱子裡沒水,都放在那裡了。”頌苖指著賀父手中的布袋道。
“胡說!”賀母聞言被氣得頭皮發麻,要不是顧忌蠻子拿著的槍,早就衝上去扯頌苖的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