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要拉我來啊?”馮耀春不耐煩地拉了拉扣於咽喉下的領結,又為坐在自己臂腕間的衛霄整了整小衣裳,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著。
馮母豎起食指戳了戳的馮耀春的額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多少人想來都來不了,你居然還說這樣的話!都多大的人了,啊?還這麼沒計較!臉色板這麼緊乾什麼?等會兒你爸還要給你介紹幾個人呢!你不是要做大生意麼?手下能沒有人脈嗎?我和你爸總是為你打算,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算了,還……”
馮耀春皺著眉峰聽老娘嘀嘀咕咕的數落,麵色越來越臭,站在一旁的馮父看到了,怕牛脾氣的兒子起了性子和妻子吵起來惹人笑話,趕忙打岔道:“彆說了,讓人家看見像什麼話?”說罷,也不接老妻的白眼,瞅著馮耀春懷裡的衛霄道:“你怎麼把孩子也帶來啦?”
馮耀春緊緊摟著衛霄,橫眉豎目道:“寶寶又不吵,為什麼不能帶啊?再說,這可是朋友讓我照顧的,我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呆在客房裡嗎?要是出了什麼事,誰負責啊?”
一時間,馮父對小兒子的疑問無言以對。站在一旁的,馮耀春的大哥馮盼春見小弟拉下臉,急忙一把扯過馮耀春的臂腕,湊上前低聲道:“今天是商業酒會,邀請的都是本地的名流,沒人會帶孩子來。”
馮耀春聞言,挑眉道:“既然不能把寶寶帶進場,那我回樓上去了。”
“哎——,你……”馮耀春說著就要轉身離開,馮母又氣又惱伸手拉住小兒子的胳膊,卻不知說什麼好。
“庭遠兄,你們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啊?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心焦地關注著門外動靜的孟建忠終於看到了馮耀春的身影,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左等右等,馮家人就是不進場,又見馮耀春作出轉身離開的姿勢,孟建忠怕出什麼意外,忙趁著馮母拽住馮耀春的當兒快步上前打招呼。
“沒事。”馮庭遠有些尷尬,暗暗朝妻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由著小兒子,不要管他。馮母也知道不好在這時候引人矚目,隻能訕笑著放開馮耀春的臂膀。
“誒?耀春怎麼要走啊?”孟建忠身子一側,攔在欲舉步離開的馮耀春身前,賠笑道:“今天早上,我讓玉瑥他們來請你去吃晚飯。沒想到那兩個混帳不會說話,又讓你生氣了。孟叔叔給你賠個不是,你不要和那兩個兔崽子計較。來,叔叔帶你一塊兒入場!”
當他小孩子啊?還帶他進場呢!他需要人帶嗎?說孟玉瑥他們的來意是請他吃飯,騙鬼呢?上梁不正下梁歪!馮耀春根本不願和孟建忠多說什麼,又不想讓旁觀者覺得自己無禮,隻能板著臉道:“聽說小孩子不能入場,我要照顧寶寶,就不去了。”
“唉呀!你聽誰說噠?哪有這種事啊?建忠啊,你先帶武姐他們去簽個名,不要忘了拿條子,等會兒還有抽獎呢!”孟建忠的妻子人未至聲先到,眨眼間身著青蓮色晚禮服的中年美婦衝出輝煌的大廳,來到馮耀春身邊,一雙臂腕緊緊地纏上去,勾著他的胳膊往內拉,並招呼丈夫帶著馮父、馮母去登記處簽名。
馮耀春想把手從中年美婦的懷裡抽出來,但對方纏的死緊,他掙了好幾下也沒掙脫,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豁出臉麵爭執,隻得半推半就的讓中年美婦拉進了會場。
“耀春啊,蘭姨記得你小時候常到我家來玩,和玉瑥一直很要好。你畢業去了外地,玉瑥還一直提起你呢!去年玉瑥在路上遇到你,高興的要命,說你要留在潭石了,今後又能在一塊兒玩了……”
馮耀春對中年美婦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中年美婦看著心不在焉,明顯敷衍著自己的馮耀春,依舊笑容滿麵地打著親情牌。“這次是玉瑥不對,他都沒臉見你了。今早也是我逼他去見你的,你孟叔叔也覺得對不起你,想請你吃頓晚飯。麗音不會說話,被她爸寵壞了,你不要跟她這個拎不起的計較。耀春啊,你……”
中年美婦一連幾次請馮耀春作客,都被馮耀春打哈哈拒絕了。衛霄悄悄地窺視著中年美婦的表情,又昂首觀察了一下馮耀春臉色中的變化,憑他對馮耀春的了解,對方已經接近暴怒的邊緣了,而中年美婦雖然在笑,但眼睛裡的笑意早在馮耀春第一次婉拒她的邀請時就消失了。衛霄搖了搖小腦袋,覺得馮耀春挺倒黴的,他當初還真是把孟玉瑥當發小的,可惜好心沒好報,惹來了這麼難纏的一家人。
其實,自從大前天聽到馮耀春抱著他離開彆墅前的那一段話,衛霄就隱隱覺得這件事沒完,很可能孟家人花大價錢,卻買了個空歡喜。馮耀春當初請他來,是為了讓他看一下孟玉瑥身邊有沒有鬼,是什麼樣子的,從而解決問題。
而且,馮耀春說了孟玉瑥到他的彆墅裡之後就沒再做過噩夢,也沒有遇到怪事。衛霄對這件事很上心,他想知道馮耀春的彆墅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可以替人擋住鬼怪的襲擊。所以,衛霄一入彆墅便對周圍的環境十分的留意,自然而然的也就看到了客廳牆壁上、走廊中掛的傻乎乎的畫,和日曆。
因為靈童的事,封侯非常擔心他讓人看出端倪,從而引至災禍,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焦急。實則,在衛霄看來根本不是什麼麻煩事,隻要封侯不說,麥子閉緊嘴巴,根本沒人會想到靈童的事。畢竟,那隻是個虛無的傳說。衛霄之所以會告訴封侯自己生來知曉經文,不過是不想提聞家的事。要不然,該怎麼說呐?說聞家人從小教他看經書啊?有這樣的人家嗎?
不過,衛霄現在有點慶幸。幸虧自己跟封侯說了實話,得知了靈童的典故,避免了今後不小心說漏嘴被當成‘人參果’。封侯知道他喜歡抄經書,避免他人生疑,就弄來了很多流傳在市麵上經文,讓他抄寫,替他做掩飾。衛霄拿豐國的佛經與地球上的經書、還有自己在山洞裡被迫吸收的經文作比較,可以看到各類佛經上的大同小異。
比如,地球上是的佛祖是釋迦牟尼尊者,他是古印度加比羅衛國的王子喬達摩悉達多。後來外出修行,終成正果,創立了佛教。而圖元星上則是,古時候一個叫於丹的小國內,有個窮人家的媳婦某天午後一伸腰,從腋下生出一個男孩,男孩生下之時,園子裡開滿鮮花……
衛霄把各種版本的佛經融會貫通後,默寫了許多經文,每日都不間斷。想到封侯、劉赫等人對自己的照顧,就討了白紙,畫了幾個抽象的圖案,圖案上的每一條線,都是用一個個佛經上的咒語拚湊而成的,還做了不怎麼規則的掛曆。然後,每人都送幾幅,封侯送的最多,馮耀春因為來得勤快,也有好幾幅。馮耀春彆墅牆麵上掛的圖畫和日曆,就是他的‘傑作’。
衛霄瞧見牆上的圖畫時,就想過孟玉瑥不做噩夢的原因,會不會是自己的經書起了作用。今早,孟家兄妹這兩個不速之客,話中透露出彆墅驅鬼失靈的事。雖然對方沒說,具體的情況。但衛霄以為,很可能是房子到手之後,孟家人來了個大掃除,把看不順眼的東西都丟了,反正馮耀春也說過不要了,交給他們處理了。而這麼一來,首當其衝會被丟掉的,就是牆上的那些毫無品味的塗鴉。
要不是那天人多,馮耀春又氣極了的話,衛霄肯定會讓馮耀春把他的圖畫和日曆收起來。但未免引起孟家人的注意,他隻好什麼也沒說,跟著馮耀春離開。可惜,如今圖紙和掛曆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衛霄希望這些東西最好已經燒了,否則,遇到當年火車上那樣的‘高人’,再來個慧眼一觀,發現奇貨可居,隨即追根究底,順藤摸瓜的,他就危險了!
“蘭姐,你怎麼躲在這裡啊?你們一直在找你!你讓我們來幫你,自己倒偷起懶來了!”
“就是!爸就要下來了,你……”
“快點吧,要是讓老爺子下來看見我們都在躲懶,還不知道要怎麼……”
“小蘭,這位是?”
“蘭姨,你不用陪著我,去做自己的事好了。”正心煩的馮耀春瞅見快步湊近的三男一女,用力抽了抽被中年美婦纏著的胳膊,一邊說著得體的話。怎奈,中年美婦沒有放開馮耀春的意思,牢牢抱著他的胳膊,笑著為他介紹道:“這是我的娘家人,我大哥唐慕楓、三弟唐慕卿、四弟唐慕文、小妹唐瑰。還有個二哥,他現在在陪老爺子,等會兒你就會見到了。這位是馮家的小兒子,馮耀春。是我家孟玉瑥的發小,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他自己開公司到外頭打拚,比玉瑥強多了!”
“真是年少有為啊!”
“看來,今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哪裡,您過獎了。”
“現在這麼謙虛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可不是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