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蓮對自己的好,一直是衛霄疑惑的問題。但對方究竟抱著有什麼樣的心思,和聞君耀是哪種關係,如今的衛霄並不關心。衛霄不喜歡插足於婚姻中的第三者,特彆是他前世的家庭就是被這樣拆散的。可是,就算沈惠茹說的是事實,這樣的事也不能隻怪慧蓮一個。
而且,慧蓮看似有難言之隱。從不在明白真相之前發表意見的衛霄,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不是聞家的人,對聞家也沒有歸屬感,不管聞君耀喜歡的是誰,都與他無關。衛霄更關心的是,而今聞君耀已經知道他不是聞家豪的兒子了,那麼自己還能在聞家住到什麼時候?唐家似乎要和聞家聯手,他的出現會不會使兩家的合作出現什麼變故?他暫時逃出了唐慕鈞的魔掌,對方會不會再次動手?唐老爺子,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唐蘭等人會有什麼舉動嗎?……
衛霄要想的事情太多了,男女間的情情愛愛他根本沒心思去理會。慧蓮見衛霄並不追根究底,仿佛鬆了口氣。衛霄雖對慧蓮的感情生活沒興趣,但他還沒忘記當初自己被綁走前讓慧蓮去辦的事。對,就是那封古怪的絕筆信!現在想想,實在弄不懂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執著著一定要弄明白這件事。
也許,沒有這封信,他沒讓慧蓮離開,亦同樣會被綁架。可事實上,的確是拿到這份信後,才遇到了一連串的變故。當然,綁架的事應該與‘絕筆信’無關,不過是恰逢其會的巧合。但如今,他從各種逆境下逃生,活著回到聞家,自然要向慧蓮問清楚。
當衛霄問起夾在書頁裡的那封古怪的絕筆信時,慧蓮很是驚愕,她沒想到孩子的記憶力這麼好,畢竟孩子被綁走的時侯還沒到三歲呢!不過,慧蓮雖然吃驚,卻仍像當初那樣聽衛霄的話,把自己知道的事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並且,順帶講了許多衛霄不曾注意的事。
‘那封古怪的絕筆信’的筆跡,與許醫生的字跡不同。因為慧蓮不是專業鑒定師,所以不能完全肯定這個結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除非許醫生刻意模仿他人的筆跡,否則,這封信一定不是出自她的手筆。
另外,當初慧蓮找上門的時侯,許醫生的前夫周國正正在家裡養病。慧蓮事後才知道,他是被家人給鬨病的。原來,許醫生策劃報複之前,把所有的不動產都轉到了周國正的名下,借口是自己馬上便要離開烏俞市了,有可能會出國,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了,想讓周國正替自己把資產處理一下。說是在國內,她能相信的人就隻有周國正了。並叫周國正放心,說自己並不急,讓周國正慢慢來,不要把房子賣賤了。
兩個月後,周國正有事去銀行取款,卻看到存根上多了幾萬塊的錢。一查才知道,是從許醫生的戶頭轉給他的。周國正回去就給許醫生掛了電話,卻沒打通。因為自己的身份,又不好意思朝醫院裡打電話,拖了幾天卻等來許醫生的坦白信。
也就是說,衛霄之所以能拿到許醫生的全部遺產,是因為許醫生轉移了資產,而周國正也沒有貪汙。聽到這裡,衛霄才恍然大悟般的想到肇事者是要向受害人賠償損失的。無況,人命關天,許醫生是醫院連續凶殺案中的主使者的話,那她身後的財產就要賠償給死者家屬的。死者有三人,這麼一賠,就算有許醫生的遺囑,最後到他手裡的東西可能也沒多少了。
因為,沒人來鬨,衛霄又不諳世事,接收許醫生遺產的時侯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衛霄此時依舊不知道死者的家屬得知凶案真相後,警方、法院、醫院三方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和他沒有多大關係。衛霄性子軟,麵對強勢的人顯得懦弱,卻不是那種損失自己的利益,去補償他人的好心人。
慧蓮說周國正的家人在和他吵,罵他把前妻給他的錢,白送給一個不認識的小孩。特彆是周國正的老娘和再婚的妻子,一個逼問周國正心裡是不是還記掛著死掉的許醫生,讓他甘心把錢送過去的小孩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一個要死要活的讓他把錢要回來,不拿回來就不認他這個兒子。周國正被她們吵得連公司都不敢去,吵到後來,甚至還打了起來,不小心讓周國正受了傷,隻能回老家修養。依慧蓮看來,這件事隻怕還沒完呢。除非周國正把錢要回去,若不然,按他母親和妻子的脾性,必然天天鬨日日吵,一家人都要散了。
得知此事的衛霄,暗暗搖頭。他當時就覺得奇怪,許醫生這樣決絕的人,怎麼可能單單放過在絕境中狠狠踩她一腳的前夫呐?果然吧,先是把錢都給周國正。隨後,又委托周國正把財產送給他這個陌生人,足足十幾萬的資產,難怪有人放不下……許醫生一直是謀定而後動,恐怕之前早把前夫的老娘和他再婚的妻子的性格摸透了吧?
慧蓮回潭石市前,答應衛霄把許醫生的東西送來給他,並且把地震後,用保險公司的償款買下的新套房,和許醫生老家的鑰匙一起寄過來。知道自己將有物質依靠後,衛霄即使被孔知心通知第二天要去幼兒園,也沒有多少沮喪的心情。他在舒鬱的光芒下,高高興興地盤腿念了兩個鐘頭的經文,才鑽入被子沉入夢鄉。
‘愛星托兒所’五個大字映入衛霄的眼簾,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用說也知道,聞鑲玉、孔知心沒把衛霄這個孫子放在眼裡,所以怎麼方便怎麼來。兩年前他們把衛霄送來愛星幼托,當日已經和園長打過招呼了,為此仍是把他送來此地,並且人都沒有過來,隻讓女仆備了禮物送到園長、和各個老師的手上,算是打過招呼了。
每人三盒高級點心、兩張‘好味’菜市場的肉票、兩張‘花榮’布莊的布票,再加上一籃子水果,發得幼托裡的老師各個眉開眼笑。園長和照顧衛霄的老師,收到的東西加厚了一層,但也沒人說事,一個個拍著心口保證會照顧好衛霄。
如今,衛霄自然不再由教小班的徐憶榮照顧了,而是分到了帶中班的老師手裡。經過一天的觀察,衛霄發覺愛星托兒所內有了很大的變化。可能是那場特大級地震,把托兒所震塌了,眼下的房子明顯是新建的。無論是吃飯的桌椅,還是睡覺的木床都換過了,在衛霄看來,整個幼兒園是即熟悉又陌生……衛霄從教室的窗戶裡向外張望,凝視著花園中不停飄落樹葉的梧桐與黃楊,看來隻有花園的位置沒變動了。
“你叫什麼名字呀?”
“啊?”
“我叫融融,大名姚融。媽媽說,是暖融融的融哦!你呢?”
衛霄沒想到坐在身旁的小男孩突然和自己講話,那他該怎麼自我介紹呐?老師都知道自己叫聞天傲,但衛霄對這個名字有些抵觸,特彆是真正的聞天傲可能已經死了。他不願再用一個死人的名字,但旁座的男孩仿佛問不到名字就要一直等下去的樣子,衛霄隻能回道:“你叫我小霄好了。”
“小小嗎?”小男孩歪著腦袋,圓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把衛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拍手道:“你真的長得好小哦,小手、小腳、小鼻子、嘴巴也小小的。不過,你的眼睛好大,比王香香還好看。”
衛霄和小男孩的思維不在同一條線上,都不知該怎麼應話了。
幸虧,小男孩根本不要衛霄說什麼,他拉起衛霄的手,指著斜對麵拿著蠟筆在紙上亂塗亂畫的小姑娘,輕聲道:“那個就是王香香啦,你說她長得好看嗎?”
對上小男孩詢問的眼睛,衛霄胡亂地點了個頭。
小男孩擰著小短眉,上下看了衛霄兩眼道:“你覺得她好看啊?我覺得她還沒你好看呢!”
“你們在說什麼啊?”忽然,有一道聲音從背後插入,嚇得姚融險些從位子跌落。姚融沒好氣地扭過頭,瞪了來人一眼,低聲抱怨道:“你乾嘛呢?要嚇死我們啊?”
來人不理姚融的埋怨,瞅向衛霄道:“你就是今天那個新來的吧?我叫徐慶餘,媽媽叫我餘餘。嗯,我同意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衛霄仔細看了看徐慶餘身上的穿著,不管是式樣還是布料都很不錯,看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難怪,說話還帶著點高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