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莫名的懼怕(1 / 2)

“你在乾什麼?”剛又渡過一日的喧鬨,從幼兒園回到聞宅的衛霄覷視著女傭手裡半拖半拽著的小箱子,沉聲道:“這好像是我的東西吧?”

“小少爺!”女傭被衛霄嚇了一跳,趕忙放下箱子,欠了欠身道:“是夫人吩咐我做的,說是……說這些東西不吉利,讓我丟出去。”

女傭說話的時侯,孔知心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冷冷地俯視著門前的衛霄道:“這是我家,家裡能放什麼東西,不能放什麼東西都由我作主!還不快把東西丟出去!等著乾什麼呢?想讓我把人一塊兒丟出去啊?”

再次回到聞家,聞鑲玉、孔知心一直把他當作隱形人,衛霄也樂得如此。沒想到,才相安無事幾天,孔知心便又開始鬨起來。她命女仆丟出去的東西,是慧蓮讓人給他送來的許醫生的遺物。兩年前烏俞市地震,聞家逃難到香芫市的彆墅,當日便因為許醫生的遺物發生過爭執,孔知心被聞鼎虞趕出了家門。

衛霄以為時過境遷,孔知心已經把事情忘了。哪料,不是不報,對方在這裡等著自己呢!當下,衛霄便覺得沒什麼好跟孔知心說的,對方根本就是想教訓、為難自己。何況,和孔知心這樣的人也說不清。衛霄示意女傭按孔知心的吩咐,把箱子拿到彆墅的鐵門外,並悄聲讓女仆把自己房裡的東西都取出來堆在大門口。

孔知心滿眼得意地目送著衛霄垂著肩膀入門,揮手讓女傭動作快點,把衛霄房間裡的臟東西都扔掉。指使了一通,過足了嘴癮後,才挎著橘紅色的高檔皮包,蹬著近年來流行的高跟鞋乘上轎車出門參加宴會去了。孔知心哪裡知道,此刻的衛霄正在偏廳裡打電話,第一通打給聞君耀,這個電話號碼是衛霄特意問慧蓮要的。第二通,發給在老宅頤養天年的聞鼎虞。

兩通電話的側重點不同,前者說了孔知心不待見,甚至嫌棄自己的情況。並要求換一個住所,最好是自己一個人住。以防聞君耀頭疼病發作,一個疏忽大意,把自己交到沈惠茹手裡。後者,就回答了一個當日他回烏俞市時,聞鼎虞在飯店裡問過他的問題。衛霄表示他想起來一點事,按照太爺爺的吩咐,立刻報告給他。即是他不知道綁匪是誰,但在他迷迷糊糊睡著前,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要帶他去見老夫人什麼的。

衛霄打完電話,掛上話筒轉出彆墅,默默地坐在大門外的小箱子上。彆墅裡好些個女傭交頭接耳地往外看,瞧著衛霄在越來越淡的夕陽下的孤獨身影,暗暗搖頭說著作孽。

聞君耀的效率很高,等女仆把衛霄房裡的東西收拾出來,送到大門口時,保鏢已經開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中型麵包車,停在衛霄的跟前了。衛霄站起身,指揮保鏢和女仆把東西搬入車廂。不巧的是,女仆、保鏢剛欲動手之際,一輛黑色的房車呼嘯著從轉角處急速駛來,嘎呲一聲停在麵包車旁,滿臉不愉的聞鑲玉從車內疾步而下,衝到衛霄身邊。

聞鑲玉方要說什麼,瞥眼看到女仆竟還在把東西往麵包車裡搬,猛然劈手奪過她手裡拿著的盒子。事出突然,女傭嚇了一跳手微微一傾,聞鑲玉也因為下手過快而失之沉穩,盒子砰然摔落,其內的書本嘩啦啦地散了一地。

衛霄見狀,彎腰拾起書籍,方才撿了一本,聞鑲玉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質問道:“住的好好的,這是做什麼呢?”

衛霄仰視著聞鑲玉陰沉的臉色,心裡為之前做的一切化為泡沫而哀歎,隻差那麼一點,他就能離開聞家一個人住了。可惜,晚了一步。但經曆過許多波折的衛霄明白,世事常不如人意,往往想怎麼樣,老天必要來個顛倒,輕則讓人不順心一天,重則使人鬨心一輩子。而且,在他給聞鼎虞掛電話的時侯,就猜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並沒有多懊惱。

事已至此,衛霄深知不能在聞鑲玉麵前鬨著要搬出去,在他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前,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想脫離聞家。否則,剛才他根本不用通過聞君耀,直接喊來搬家的車子,讓人開車送他去用地震時房險賠償金新買下的套房處就行了。衛霄壓下心頭的無奈與沮喪,故意噘嘴小嘴巴告狀道:“寶寶要走了,奶奶不喜歡寶寶!奶奶叫人把寶寶的東西都丟出來,說寶寶的東西都是臟東西,不能放在奶奶家裡。”

聞鑲玉聽了衛霄的話,胸中織起片片怒火,恨不得把沒腦子,又喜歡沒事找事的老婆吊起來狠狠打上一頓。聞鑲玉知道由於很多緣故,使得孔知心對聞天傲這個孫子極其疏遠和厭惡,加上對方不是在孔知心身邊養大的,又離開了兩年,孔知心對這個孫子更不上心了。

孔知心的事,聞鑲玉不想管,也不願管。反正,左右聞天傲是孔知心的親孫子,她總會看在兒子的份上對孫子留些情麵的。哪曉得,孔知心年歲越長越沒了分寸,竟和一個小孩子計較起來。而且,對方還是個不肯吃虧的孩子……

聞鑲玉看著身前的衛霄,想到十分鐘前聞鼎虞打給自己的電話,回憶起小兒子衝動的個性,心下有些感慨。他仔細端詳起衛霄的小臉,卻沒能從中找出些聞家豪的影子,不由得歎了口氣。

聞鑲玉揮了揮手,命女仆把東西搬回原來的房間,邊拉著衛霄的手寬慰道:“奶奶是和你開玩笑,你可彆當真,啊!以後,再有這種事,你給爺爺打電話,爺爺給你出頭!喏,這裡有幾張票子可以買好吃的蛋糕和麵包,你去上學的時侯,和回家的路上叫人開你去買,你自己挑來吃。還有兩百塊錢,你想買什麼就買,以後爺爺每個月都給你這個數。”

衛霄知道聞鑲玉對他示好,是想息事寧人。而自己既然無法離開,隻能選擇再住下去,就不能再同房主頂撞。衛霄捏住被聞鑲玉強行塞到手裡的蛋糕券和二十張新紙幣,扁了扁小嘴道過謝後,由著聞鑲玉拉他進了彆墅,並在對方的提示下,給聞君耀去了電話,說是不用換地方住了……

晚間,九點二十七分,孔知心帶著一臉的疲憊和滿足感踏進了臥室。她剛一入內,就瞧見坐在床上看報紙的聞鑲玉,當即疑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問你呢!”聞鑲玉猛地放下報紙,瞪視著臉帶紅暈的孔知心,沒好氣地喝道。

孔知心趁著酒意同聞鑲玉對吼道:“乾什麼啊?你在外頭受了氣,回家衝老婆凶,算什麼本事!”

好容易因為時間的消磨而逐漸消散的怒氣,又再次凝聚起來。聞鑲玉左右開弓,把報紙擰成一團擲向床邊的孔知心。險些讓為了躲避‘紙球’襲擊的孔知心扭傷腳脖子,但也終於把孔知心的醉意給驅走了。“你……”

未等孔知心再說什麼,聞鑲玉已經劈頭蓋臉地噴著唾沫開罵了。“我想問問你,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好了,非得折騰出點事才滿意啊?孩子當初住過來的時侯,我也問過你的意見,你說來就來,不過多張嘴。那今天又鬨出這樣的事乾嘛,啊?”

“那小兔崽子朝你告狀了?”孔知心不敢相信整日啞巴似的聞天傲會這麼機靈,塗著紅蔻丹的指甲無意識地扣著橘紅色的皮包,沉著臉道:“你還真為他訓我一頓啊?”

“他找我告狀倒好了!”聞鑲玉怒視著孔知心,冷喝道:“我接到老頭子的電話,說是叫我看好你,不要讓你再打天傲、君耀父子倆的主意!說是天傲想起來了,說自己當日被綁走的時侯聽到綁匪說,要把他帶去見老夫人。”

孔知心心頭一緊,卻仍不明白聞鑲玉話中的意思。聞鑲玉瞧著滿麵不知所以然的蠢女人,心中愈發地惱火。“你還不明白嗎?老頭子疑心,你就是綁走天傲的人!”

“怎麼可能啊?我綁自己的孫子做什麼?”孔知心咬牙怒喝道。

“為什麼?”聞鑲玉指著孔知心,大聲責罵道:“因為老頭懷疑當初是我們綁了孫子,嫁禍給君耀,用這一手來要挾他給我們家產的。現在我手裡的兩家公司,不就是你吵來的嗎?”

孔知心聞言,一下子撲到床上,扭著聞鑲玉胳膊上的皮肉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得了好處,倒把事都怪在我頭上了?”

聞鑲玉狠狠地推開撒潑的孔知心,厲喝道:“怎麼不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把天傲的東西丟掉,他會打電話給老頭子嗎?老頭子說你是怕天傲真的知道什麼,才想把他攆走!”

“我怎麼會趕小兔崽子走?他再不好,總是家豪的兒子!”孔知心垂著棕櫚床墊,扭曲著因醉酒而紅暈的臉龐,罵道:“老頭子傻啦?他怎麼就不想想,要是這件事真是我做的,還能讓兔崽子回來?再說,要是小兔崽子真知道些什麼,攆他走又有什麼用?”

“不要一口一句小兔崽子,天傲是兔崽子,那你是什麼?”聞鑲玉瞪了孔知心兩眼,哼聲道:“你以為你想的這些,老頭子會想不到嗎?不管小孩子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老夫人究竟是誰,隻要老頭子認定你有錯,你就有!老頭子已經給我發話了,說這次就算了,要是你再為難天傲,我也就不用管公司了,乾脆呆在家裡先把你管好再說!老頭子是借機敲打我們呢,你今後給我放聰明點!”

“我……”孔知心還有些不服氣,斜眼瞅著鐵青著臉的聞鑲玉道:“今天的事怎麼能怪我?他房裡的東西都是那個死掉的醫生給他的,還不晦氣嗎?我讓人丟掉有什麼錯?你不怪他,倒反來罵我!”

聞鑲玉見孔知心還是拎不清,怒極反笑道:“這間房子也是聞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建這間房子的人早作古了,你住了這麼久,也沒見你嫌棄過啊?”

“這怎麼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要是嫌晦氣,就住出去,沒人留你!”

“你……”

聞鑲玉眯眼睨視著孔知心,沉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天傲不用你照顧他,你不喜歡他,當作看不到他就行了。你最好不要乘我不在的時侯去罵他,他身邊跟著的,可不是你我的人!眼下公司才剛起步,我分不出心來管你。要是再出什麼事,可彆怪我不客氣!”

孔知心心下一緊,急喝道:“你什麼意思?”

“離婚!”

聞鑲玉大喝一聲後,摔門離去,徒留被‘離婚’二字嚇呆的孔知心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酒會間他人的恭維,和女人們的羨慕還曆曆在目,孔知心不敢去想失去了眼下擁有的一切,她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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