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霄從下層走廊內飛奔上樓,推門入內跳上病床g,拉起被子遮住頭頂,一氣嗬成。他把整個人都罩在被子裡,渾身shēn發顫打了幾個寒噤後才停止了抖動。因為哆嗦的緣故,衛霄的牙齒上下磕碰發出咯咯咯的輕響,心臟噗通噗通劇烈的跳動著。
我會來找你的!我會來找你的!我會……
啊——!
衛霄緊閉著雙眸,卻避不開那張白裡泛青逸出死氣的臉,和那雙布滿血絲與惡意的眼睛,特彆是對方那不停蠕動的嘴巴透出的口型中表達的意思!當女屍被空間衍生的波紋擠入裂縫而消失的那刻,竟刻意用腦袋正對著他再次翻動起嘴唇……
是的,衛霄明白女鬼的意思,她是在威脅恐嚇自己,擺明了告訴他,她即使暫時拿自己沒辦法,也要讓他不好過。女鬼留下那句話,就是為了讓他隨時隨地擔驚受怕。衛霄不得不說,她做到了,雖然聽不到女鬼的聲音,但那個口型,那兩片鮮紅色的不住開合的唇瓣,像電影般的重複在眼前播放著,牢固地印在他的腦海之內,給他帶來的衝擊比衛霄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衛霄的心理已經是成年人了,但他依然會害怕,會膽怯,他的雙手抓著被子,牢牢的裹住自己,好像有這條棉被遮著自己,不管有什麼危險都能替自己擋住一樣。無奈的是,這份恐懼沒有人可以為衛霄疏導,或者換句話來說,是衛霄身shēn邊沒任何人可依靠,無論遇到什麼事,隻能等他自己慢慢排解和克服。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牆上掛鐘的聲音傳入衛霄的耳內,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稍稍平靜下來。衛霄想拉開被子看時間,卻沒能戰勝自己的恐懼心,隻得在心底一次次自我寬慰。最後,勉強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棉被裡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衛霄微微鬆開指掌,稍稍拉起遮罩在身shēn上的被子的邊緣,定睛望去,依然是一片昏暗。
衛霄覺得有點不對勁,照理說,現在至少也該早上五六點鐘了,醫院窗戶上的窗簾並不厚實,應該可以透過光線的。即便天氣比較涼了,天亮的晚一些,也不會像淩晨一樣黑。可要讓自己掀開棉被查探,又實在沒那個膽量。
衛霄憂鬱躊躇間,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他跟蹤聞君耀離開病房的時候,為了方便自己回房,房門確實沒有關上。而他回來進門時,門一推就開了。
也就是說,他能推開房門意味著慧蓮和聞君耀極可能還沒有回來。否則,他們回房必定會帶上房門。要是發現他不在,必然到處找自己,說不定整個醫院都鬨起來了,而不是開著門,默默地等他自己回來。那麼,聞君耀他們如今在哪兒呢?不會也被卷入了那個怎麼逃也找不到出路的空間吧?
衛霄深恨自己過於膽小,奔進房間的時候隻顧著鑽被窩,根本沒往聞君耀的床g上看過一眼。眼下又不敢下床g查看,隻能暗自猜測。對了,還有重要的,險些被他忽略的一點是,他方才衝進病房並且甩上房門應該是有聲音的,但那時他情qíng緒太激動,也不知道關門聲有多響,然而睡在門邊躺椅上的警察小鐘卻沒有被他進門的響聲驚醒,這實在說不過去啊?小鐘留下來就是為了保護和監視他這個證人,或者說是疑犯,若他是睡得這麼死的人,警長會安排他守夜嗎?
難道……他之前偷溜出去沒有關門的那個舉動讓不懷好意的人鑽了空子?有人給小鐘下了迷藥什麼的,讓他昏睡不醒,乘機朝自己下手?結果,他人不在,才幸免於難?那麼,是誰呢?方美玉、沈萬才、沈惠茹一家都死了,連沈俊文也不在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對了,昨晚突然來看他的沈馨芳、沈杏梅有沒有可能?
衛霄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暗道,或許不僅是與沈家案子牽連的這些人對自己有威脅。聞家的老老少少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曖昧不明,慧蓮這個聞鑲玉的私生女,平時對自己可算是有求必應,結果呢?對方根本沒把他的命放在心上,似乎還想一再利用他去達成什麼目的。
除了沈家、聞家、他還得記著一個唐家,唐慕鈞他這輩子身shēn體的親生父親,卻是個想要他性xìng命的野心家。他們見過麵,對方很清楚自己在哪裡,想殺了他消除後患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還有很多的意外。比方說,往沈家的當日rì,他抱著烏骨雞一點墨去幼兒園,中午他在洗手間裡衝手的時候,有人從窗外窺探,被一點墨抓了一爪,爪子上都是血。這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