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拒絕了拉尊的提議,但擺言台吉依然還留在俱爾灣。
因為大雪封閉了向南的山路,火落赤部的擺言隻能暫時留在俱爾灣。
對他來說,提議被接受或是被拒絕都在意料之內,畢竟劉承宗的軍隊看著挺能打,確實不太有附從小拉尊的必要。
回去拉尊那邊該備戰就備戰,他隻是傳話的。
說到底,擺言台吉也不怕劉承宗搞突然襲擊,畢竟小河套那邊地勢高得多,後麵最可能發生的事無非是爭奪些接壤地帶的西番部落罷了。
再說了,實在不行他就帶著部落離開小河套,去彆的地方遊牧,不跟小弟一塊玩就得了。
在中軍帥帳的加固中,擺言還給劉承宗提供了一點建議,所以劉承宗給擺言台吉的待遇倒也不算太壞。
分了倆地窩子,主仆一行五人炒麵管飽、睡覺有煤燒,過得還湊合。
擺言台吉的態度也非常端正,能不提要求就不提要求,每天帶隨從該打獵就打獵,該在河穀跑著玩就跑著玩,天黑了就回窩,不給劉獅子添麻煩。
偶爾被陳師佛套套話,偶爾反套話刺探個軍情,都無傷大雅。
但讓擺言感到疑惑的是,後來的許多天,五座大營裡,人數最少的那個整個營地都在學習十六法,似乎陷入了奇怪的狂熱之中。
在吐蕃舊地,使用這套法律的封建地主多了,可擺言台吉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從這套法律裡,找到令人狂熱的情緒。
這玩意兒有啥好狂熱的?
疑惑了好長時間,擺言台吉才從陳師佛那得知,這個人數最少的大營,是劉承宗的怯薛軍。
陳師佛就是隨口瞎扯。
在獅子軍裡,陳師佛就是個編外人員,到現在都不知道獅子軍的運行模式。
他現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利用喇嘛肄業的身份,把日月山七部番民裡最聰明的年輕人都拉過來,在他的地窩子裡學漢話。
劉承宗答應他,明年在俱爾灣或者海北給他開個書院,專門教漢話。
學生的前景也比進寺廟當小和尚大多了,學會了漢話,就是獅子軍入青先導,若還有餘力學漢文,將來就做地方官。
陳師佛尋思這事能乾,聽劉承宗這意思,將來青海要設立流官,那他這門生故吏遍青海,西寧的老陳家不就厲害了?
如今招了十七個學生,條件苦了點,陳師佛的地窩子已經橫過來睡了,可也隻能擠下五個人。
實在騰不出地方,劉承宗還給自己的中軍帥帳添了兩床毛氈,四個小娃白天跟著陳師佛學東西,夜裡就到中軍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