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康寧,還可以說是為了打造進軍四川的前進基地,占領烏斯藏圖了個啥,封禪喜馬拉雅?
在曹耀看來,打穿拉薩河穀,對他手下的軍隊來說很容易,都不需要派遣什麼大將,隻要能平安渡過入藏險道,給李老豺三千人馬,就能一路推平拉薩河穀。
人多也沒用,那邊的地形,三萬軍隊還不如三千軍隊靈活。
但占領,就不是三千軍隊能乾的事了。
現在不是乾這事的時候。
實際上占領統治康寧府,就已經讓楊鼎瑞和曹耀這倆帥府大將吃儘苦頭。
如今曹耀、李老豺、羅汝才所率領的軍隊,已經從進駐康寧時的中裝步騎,全部變成輕裝火槍手了。
這是他們在現有條件下,保持戰鬥力的唯一的方法。
戰馬和驢騾在高原的平叛、剿匪戰鬥中倒死得太厲害,失去了高大強壯的河曲馬,他們隻能用本地馬匹補充,本地馬匹善於在高原行進,倒是不會在戰鬥中大量倒死,可是載重能力差了一些。
康寧馬最好的載重是一百明斤,能夠在高原日行六十裡。
因地製宜,整個軍隊的裝備、戰術,就全部都變了,他們最開始是一人雙馬,後來發現太奢侈了,因為地方上七個縣也都需要馬作為交通工具。
後來變成單馬,可單馬的載重能力不足,便隻能減輕負重。
帥府軍隊由於騾馬化程度較高,負重一直很高,突然沒了大量戰馬、康寧的山地作戰也不允許大量車輛隨行,就造成軍隊的戰鬥力銳減。
弓箭和火槍都不輕,弓帶兩張、箭帶四壺,算上弓囊箭囊有二十斤;火槍一杆、一百顆彈藥、五盤火繩,則有小三十斤。
再加上他們的棉衣、鎧甲、頭盔、兵器、兵糧,一名披甲士兵的正常負重,基本在八十斤左右,如今條件不行,隻能輕裝上陣。
先是不穿盔甲帶盾牌,再後來康寧府的軍器局軍匠多了,乾脆連盾牌都不帶,人手一杆火槍帶腰刀;最後腰刀也不帶了,帶個銃刀就剿匪去了。
如果不是迫於形勢,曹耀是絕對不願意讓士兵這樣就上戰場。
從康寧府換裝至今,大小規模的剿匪戰鬥發生過十七次,曹耀多次在戰報中看見,李老柴和羅汝才描繪士兵挺著銃刀擊潰敵陣的場麵。
但這騙不過曹耀,他知道這種臆想中的場麵並不存在,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將領用這種說辭,來鼓舞士兵的勇氣。
畢竟曹耀是元帥府最早玩銃刀的人,早在劉承宗還沒當兵,曹耀就在京軍火器營裡用上銃刀了。
士兵用這個能擊潰敵陣,完全是因為他們火槍多,敵人根本沒辦法和他們對射,但要說士兵裝上銃刀不是追擊已經被擊垮的敵人,而是真用這個把敵人衝垮……曹耀覺得可以換個將軍。
以元帥府第一馬弓手劉承宗為例,劉獅子但凡手上隨便拿個什麼東西,哪怕是一柄二尺長的銃刀,曹耀都不願意和他對打,沒有取勝把握。
但如果劉獅子手上是一杆裝了銃刀的鳥銃,就彆說給他杆長矛了,就算給他杆差不多長的快槍,曹耀都覺得問題不大,可以打。
銃刀不到兩斤,火槍八斤往上,裝一塊十斤重,而且它持握方式,基本上屬於奇門兵器。
八尺長的短矛也就才五斤,鳥銃裝上刀跟這玩意兒打起來太吃虧了。
但曹耀並不認為這東西沒用,它解決的是有和無的問題,和冷兵器打起來吃虧,但是跟火槍手對打,肯定有銃刀的沾光。
他以前覺得這套寶貝挺生不逢時,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因為從前,周圍使用火器最多的就是明軍,明軍自己裝備銃刀,也捅不過彆人的冷兵器,但如今使用火器裝備率最高的依然是明軍,事情就有意思了。
所以銃刀還挺有必要。
曹耀打算這次回西寧參加劉承宗的婚禮,帶一隊輕裝火槍手回去,讓劉獅子看看康寧府的軍隊,衡量一下他們的戰鬥力,彆將來做出錯誤的戰略判斷。
以為這邊是三千重兵入川,即使上是三千輕火槍手,到時候鬨笑話。
曹耀已經從劉獅子調他們北上的消息裡,看出元帥府將來的戰略重心將會轉向東邊。
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烏斯藏裡的火落赤兄弟,尤其在這仨家夥搞出個勸進表之後……他們想稱汗。
擺言台吉眼睜睜看著曹耀把勸進表燒了,瞪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聽曹耀道:“你現在寫,算了,你跟著我一起回西寧,自己麵見大帥跟他說吧。”
“我去西寧?”
擺言台吉不想去西寧,他記得劉承宗在康寧府是怎麼對那些貴族的,現在他們兄弟成了烏斯藏最大的貴族。
這讓他不敢去見劉承宗,隻能顧左右而言他道:“要不曹大帥先去,我回去給大帥準備禮物?”
曹耀想都不想就搖頭道:“擺言台吉,你以為,我們為何不進烏斯藏?”
擺言不知曹耀為何問起這句,稍加思慮便道:“大帥是要進中原做大皇帝的人,烏斯藏偏鄙角落,大帥看不上。”
曹耀再次搖頭,看著擺言似笑非笑:“烏斯藏偏鄙,但若是想去,昌都都到了,難道宗山就那麼遠?不見得吧。”
“三年前我們不進烏斯藏,是烏斯藏太高,我們在昌都和囊謙駐紮了三年,烏斯藏已經不高了。”
這一番話,說得擺言台吉尾椎骨直冒涼氣。
其實火落赤諸部的勢力較之入藏前強大了許多倍。
但他清楚地記得,三年前劉承宗是如何攻陷囊鎖謙莫宮,那些難攻堅固的山堡對元帥府火器部隊來說形同虛設。
而在這兩年當中,元帥府對他的震懾力卻有增無減。
“現在我們不入烏斯藏,完全是因為,大元帥把你當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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