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還差一個人(2 / 2)

頑賊 奪鹿侯 8594 字 7個月前

當這份隔閡跟著硝煙一同散去,降兵與元帥府軍官有了些戰場友誼,又經曆分開種痘,降兵們在海上聚首隔離,閒下來心裡就長了草。

其實說到底,還是河湟大戰以小博大帶來的消化不良。

河湟之戰把劉承宗的基本盤擴大了近兩倍,與衛拉特的戰爭卻沒有在此基礎上擴大一倍。

這就導致他的士兵們,上升空間變小了。

編製、官職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就算人人都立功,編製不變,也就隻有這麼多坑,隻有擴編才是消化掉戰爭成果的最佳方式。

人都是有預期的,吃不飽的時候想能吃飽,吃飽飯了自然就會想升官發財,可眼下立功的該賞的都賞了,剩下沒立功的就會羨慕嫉妒,又覺得下一場仗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些怪話是人之常情。

這事的客觀條件就擺在這,該升賞的升賞了,沒升賞的也專門弄了一批培訓升官將來到天山當軍官去,消化剩下的人隻能等待下一場戰爭。

而且是能把他的漢軍基本盤,擴大一半的戰爭——甘肅。

在用漿糊、沙子和染料簡單製作的青海沙盤上,六個營的駐地分布於祁連山南路、西寧北、新城南的諸多河穀。

從帥府命令上,對他們修建的營房的地點沒有太多講究,隻要求在選址、使用上能滿足軍民兩用。

要讓軍隊設身處地的考慮,如果讓他們開墾周圍的土地,會把營房怎麼修。

這些營房當然是要讓軍士們冬季居住,但同時也是造幾個村莊出來,將來能方便到這裡拓荒的百姓居住。

就比如張天琳部一個營,以把總為單位分散駐紮在藥水河穀流域。

藥水河流域拓荒,是劉承宗在與衛拉特開戰前就有的打算,當時他就讓上天猴計算過,那邊至少能開墾出七萬畝灌溉田。

軍隊不會在那邊長久居住,劉承宗預計,最遲在明年秋季之前,他們就會同時向蘭州和甘肅發起突襲。

與甘肅鎮重兵集團的決戰最遲不會超過明年秋天。

他不想在秋天打仗,儘管秋天打仗舒服,但依照今年的模樣,還沒入秋,蘭州城左右就集結了上萬軍隊,如果沒意外的話,明年夏末估計還是這個模樣。

在他看來,進攻蘭州和甘肅,即使不選擇同時進行,也需要另遣偏師駐紮河口,以範蘭州官軍渡河。

因此最好的開戰時間就是秋季之前,而夏季不方便士兵穿戴鎧甲,所以春季為佳。

明年一旦動兵,河湟的軍力必然大減,到時候這六個野戰營修出的營房,就能留給將來的移民百姓居住,就地開墾田地、修渠灌溉。

這意味著將來移過來兩三萬百姓,開墾出五十萬畝田地,就基本上能把元帥府現有的農區完全開發出來。

三年五載之後,青海的生地成了熟地,能達到正常畝產,以人均六七畝地算,這裡又能多養活幾萬百姓。

到時候不論是再分地,還是留著以備旱災,都有莫大的好處。

劉承宗和他的鄉黨們一樣,旱災的威脅已經深深種在心裡,考慮任何事情都不免會將旱災納入考量之中。

旱田在平時,隻是產量沒有水灌地那麼高,但到了旱災時候,最先完蛋的就是旱地,若是一個季度的小旱,水灌地幾乎沒有影響。

即使是連季的大旱,水灌地也隻是產量下降,不至於像旱地一樣顆粒無收。

河湟如今的水灌地隻有三十萬畝,如果這個數字能增長到六十萬畝,那麼就算旱災來了,對百姓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當然如果旱災來了,劉承宗肯定要帶兵離開河湟,他不離開,河湟再多一百萬畝灌溉田才能在養活百姓的基礎上,養活他這些兵。

他的軍隊可比旱災厲害多了。

劉承宗推開西樓二層的窗子向外望去,呼出的哈氣在空氣中吐成白練,新城處處為了他的大婚張燈結彩,街道上一車車滿載的勒勒車向城內倉房輸送。

那是元帥府百工局為軍隊籌備的新製冬衣,羊絨紡車使羊絨、羊毛織物的紡線變得容易,織造的成品便在第一時間被劉承宗分配給戰兵營的將士。

羊絨衣物雖然很貴,但相對效忠於他的軍士來說卻不值一提。

這不是劉承宗想要邀買人心的說辭,而是在經濟上,比起維持軍隊的龐大花費,一人一件一斤重的羊絨內衫,確實不值一提。

羊絨衣物金貴,但就算按照商品價格去采購,充其量也不過一件一兩左右,他不到三萬的戰兵,每人每年都要開出十二兩以上的軍餉,大頭都花了,劉獅子不介意再添些好東西鼓舞士兵的士氣。

關鍵羊絨衣它確實暖和,發給將士們,效果也確實非常好。

唯一美中不足,是劉承宗想給士兵每人弄一身錦緞或絲綢的中單中褲,苦於原材料不足,隻能作罷。

這些東西的成本,對劉承宗來說都不高,他有百工局這麼個官辦工廠,又掌握河湟的絕大多數物資,白銀不過是個等價物,對他們來說糧食才是硬通貨。

隻要是自己能做的,就像羊絨衣,因為俱爾灣市場和紡車的存在,一件成本還不到兩錢銀子,隻要通過商賈往東邊賣一萬件,就能抵得上全軍配發羊絨衣的成本。

這還是因為蘭州也產羊絨衣,在大明羊絨的名字就叫蘭絨。

就在劉承宗暢想著將來拿下蘭州,對羊絨形成壟斷的美好未來時,馬蹄在帥府衙門外的街道響起,使者入衙報告,北方的進貢隊伍已進海西縣境內。

“是哪裡的進貢隊?”

“回大帥,是喀爾喀右翼長素巴第、東路長碩壘及七部貴族,派人響應大帥稱汗。”

劉承宗露出笑容,隻不過這笑容卻談不上有多高興。

隨著他和蒙古貴族的聯係日深,對其諸部習俗有了很多了解,這種進貢談不上實質性的臣服,隻是禮儀而已,如果因為進貢就認為是臣服了,那是屬於臭不要臉給自己貼金。

但如果把這看做尋常禮儀,劉獅子沒記錯的話,外喀爾喀有三個大首領,除了素巴第和碩壘,還差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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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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