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安筠踩了虞穀一腳,“你有病啊。”
虞穀被罵也無動於衷,淡淡地提醒她:“我說的是晚上你還要和我睡一起嗎?想什麼呢。”
說得像是酈安筠思想帶色,品行不端。
酈安筠:……
廚子端著飯去另一桌了,現在辦白事也不會做成全素餐,頂多是主家的親戚看著遵守一下習俗。
孫盎然早就看見酈安筠了,是她問酈安筠要不要一起吃飯,但看端著飯碗的廚子眼神掃過來不知道為什麼選擇閉嘴,隻是和酈安筠揮了揮手,告訴對方自己坐在哪裡。
這兩天天氣不錯,高山的柿子樹果子也結得茂密,從吃飯的堂屋窗戶看下去,秋意茂盛。
酈安筠坐在虞穀邊上,看了眼桌上的菜,問:“就我們兩個人吃?”
虞穀:“你要是想和你帶來的人吃也沒關係,不用在意我。”
雞毛在堂屋裡轉悠,有人會給它骨頭,但仍然惦記虞穀,時不時過來看她兩眼。
酈安筠:“你能好好說話嗎?”
她嫌碗裡的飯太多,“給你一半。”
虞穀:“你小貓嗎,吃這麼點。”
正好一隻貓從窗外叼著半條魚經過,慌張和窗戶裡的人類對視,虞穀抬了抬下巴:“小貓都比你吃得多。”
酈安筠:“你給我閉嘴。”
虞穀:“我不說話你又要說我不理你。”
但凡她語氣不這麼平鋪直敘酈安筠都能和她吵起來。
但虞穀從來都是這樣,好像沒什麼過分的情緒起伏,連偷吻都能做到若無其事。酈安筠印象裡對方最生氣的時候也就是那年踹飛尾隨她的變態,也不是對酈安筠生氣,是生氣自己放學打掃衛生太晚。
酈安筠:“我哪有這樣!”
虞穀:“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酈安筠差點氣死。
廚子有自己單獨的小桌,不過小灶看情況。
早上洗菜的阿姨也見過酈安筠,中午吃飯的人多,看見角落裡和虞穀坐在一起的人都挺好奇的,周圍聊天的聲音很大,酈安筠筷子戳著魚,似乎還嫌棄碗裡的飯太多。
虞穀拿走她的碗倒了一半走,又給她夾了一塊剔過骨頭的魚肉,“可以了嗎,吃你的。”
“如果實在不喜歡吃,忍忍。”
虞穀做的飯當然不難吃,不然也不會有人非要她做主廚了,但很多年前虞穀誌不在此,她反而更擅長做甜點和其他國家的料理。
她周末會自己搗鼓一些動畫片裡的菜,周絹花不理解為什麼雞腿要用培根卷著烤著吃,也明白雞蛋皮要把米飯包著,但老太太是個愛嘗新鮮的人,也樂得和她們一起吃。
酈安筠:“挺好吃的。”
虞穀哦了一聲,“難得聽你說句好吃。”
酈安筠:“我有這麼不討喜嗎?”
她鼓著腮幫子,這個時候不像孫盎然印象裡的前輩,更接近實際上周絹花的外孫女,咋咋呼呼,什麼都看不上,情緒浮在表麵。
虞穀:“我很喜歡。”
酈安筠哽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彆開臉看向窗外。
小時候酈安筠就百般嫌棄自己的圓臉肉手和很難再繼續竄的身高,實際上她嫌棄的乾癟身材隻是參考值太過完美。青春期的同齡女孩哪個有她這麼生動,讓虞穀這個常年睡不醒的人都被感染。
虞穀:“怎麼不說話了?”
她還有臉問,酈安筠喝了一口桌上的果汁,被甜得眯起眼,“這要我說些什麼啊,你怎麼……”
她想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可是虞穀的意思卻很明顯,以前的偷吻是喜歡,現在再遇她都是暗示是明示了。
不過一句話從不說完,我很喜歡,但沒有完整的「我很喜歡你」,之前的那句「我就是這個意思」,也不算說完。
虞穀:“我怎麼?”
酈安筠說不出口,虞穀笑了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吃飯看上去慢慢悠悠,可能做菜的人自己做飯的時候就吃飽了,虞穀看上去以前宛如黑洞的胃口。
酈安筠:“我想什麼關你什麼事!”
虞穀:“當然關我的事了。”
她目光掃過酈安筠帶來的幾個人,姓孫的女孩正在和隔壁桌的崔蔓說話,不知道崔蔓說了什麼,逗得兩桌的人都在笑。虞穀想到剛才酈安筠是和崔蔓一起來的,問:“你剛才和崔蔓聊什麼?”
酈安筠:“崔蔓?”
她噢了一聲,“那個拉二胡的。”
她對崔蔓沒什麼興趣,這個時候才點開手機搜了搜對方的主頁,發現粉絲也不少,咦了一聲,“這種葬禮請她要多少出場費啊?”
她的好奇溢於言表,虞穀有些微妙的失落,“你很喜歡她?”
酈安筠:“我喜歡她乾什麼,我又不追星。”
對麵的人筷子撞了撞酈安筠伸出的筷子,哦了一聲,“那我放心了。”
酈安筠:“放心?”
虞穀卻沒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剛才她和你說話應該介紹過了吧,她爺爺的活,她接下來了,偶爾會過這種場子。”
虞穀和崔蔓也不是很熟,認識、加過微信,也沒什麼對方是明星掙得多該捧著聊天的感覺。
“她應該挺喜歡民樂的,這也算一種。”
酈安筠:“你們常聊天?”
虞穀:“沒有。”
她催促酈安筠吃飯,自己大口吃飯,一邊的手機振動,酈安筠掃了一眼,看見了消息縮略框框的邱艾兩個字。
邱艾發了一張坐在另一邊拍的虞穀的照片。
酈安筠也在裡麵,兩個人桌子邊就是老舊的木窗,看上去還挺有質感,窗外是長滿果子的柿子樹,遠山和午後的陽光應和,兩個人對視都頗有歲月靜好的感覺。
酈安筠隻是看著都市味濃鬱,和虞穀坐在一起吃飯卻不違和,肢體的傾向都很明顯,兩個人到底親近過,現在窗戶紙還沒完全捅破,卻有人試圖在裡麵放一把火。
【邱艾】:虞老板,我的攝影大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