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關頭,幸得“英雄”相救。可不巧,外人並不曉得,江卿月有個難言之隱——
雖府中無人敢提,但她實則——
是個喪門星。
凡是經她口講出來的喪氣話,必一一應驗。
於是,那倒黴“英雄”——府中那恩公,本隻是失血昏厥,被她們帶回來照顧。
因她一句讖言,今晨恩公一覺醒來卻眼瞎心盲,既不能視物,又前塵皆忘,不知來處。
按說恩公醒轉,江卿月當是第一個去探望的,可她聽得這噩耗,隻急忙差人請遍縣裡醫館的郎中,自己卻懨了一上午,始終未敢踏出寢院一步。
郎中個個回了話來,竟都無計可施,皆道隻得先將養著,或可慢慢恢複。
“不是都已查清了,是那小娃兒端錯了藥才致恩公如此,實是與小姐無關。”闌笙寬慰她道。
午前蒼園裡亂糟糟忙成一片,幾位老大夫扒了藥渣,一合計,許是湯藥中的銀杏致積血擴散所致。可江卿月為了消這讖言的業障,修習醫術至今,又豈會不知此類淺顯藥理,她開給恩公的方子中分明沒有銀杏。
查來查去才知道,是個年歲稍輕的小廝誤端了旁人的藥,也未問上一句,便給恩公服下了。
“話雖如此,可你跟著我這些年也知道,這諸多事若沒我講上的那一兩句讖言,真不會成了禍事。”此番雖找到了緣由,江卿月仍是憂心,哀戚戚道。
闌笙回想起頭些年的情形,抿著嘴噎住半晌,一時也沒想出旁的話來安慰她。
她所言非虛,早年間還在京城的時候,府中大小下人都吃過她這“一語成讖”的虧,私下裡皆去求神問佛地拜過。
就如闌笙,有一日多食了些糕點,被她講成“貪食要生病”,轉頭便沒來由腹瀉五日不止,險些喪了命。
她院中還有個嬤嬤,素愛去鄉間采食菌菇,被她憂心了句鄉道上野狗頗多,從此接連半月,侯府門前犬吠不止。諸如此類,枚不勝舉。
也幸來他們大都是定安侯從戰場帶回來的遺孀遺孤,承著侯府的恩,又得了定安侯的命令,倒真無人將這“侯府小姐是個喪門星”之事外傳。
闌笙憶起那不堪回首的五日,青天白日裡打了個寒顫,這才回道:“小姐先莫要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不如先見了恩公再說?”
談及恩公,江卿月唉聲又重了幾分,弱弱應道:“我緩一緩便去。”
想不通,實是想不通。
她昨日不過見恩公倒地,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句“恩公撞到了頭,該不會……”,甚至隻將將講了半句便被她咽了回去,她為此還急得咬破了舌尖,現下還疼著呢。
怎的半句讖言就能叫恩公眼瞎心盲了?
江卿月想著,背後生涼,便扯了扯外袍,將自己裹緊了。
她方才小寐,發了一身汗,不能即刻沐浴,隻換了身乾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