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祭祀(2 / 2)

沈時桉待了片刻,不多時,果真有人在對麵落了座。他隻瞧輪廓,卻認不清來人,便未吭聲,隻摸了那吊墜出來,習慣性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對麵那人見他沒反應,左右搖擺一番,又挪了窩過來,湊到他麵前:“郎君,你當真看不見了啊!”

這人語氣裡聽不出半點擔憂,反倒一股子新奇,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臉頰稚嫩,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瞧著甚是狡黠。

沈時桉沒惱,聽得是熟人,也笑道:“十五,怎麼是你來?”

“初一在盯梢呢。”名叫十五的少年也不避諱,就著他的茶碗就灌了一大口,向他抱怨:“我也想見見斷袖到底長什麼樣,初一卻不叫我去,隻說那喻公子柔美的像女子,可當真?”

初一便是那日來喻宅見他的瘦高青年,兩個人皆是他父親身故前培養的暗衛,初一陪他從軍,十五被養在他京城家中,年歲小,性子野,向來口無遮攔。

“不得胡言,喻公子於我有恩,之前藏身他車中,現下又借他府邸養傷,你們言語間尊重些。”沈時桉心下給初一記了一筆,又訓他道。

十五癟癟嘴,說回正事:“那兩個胡寇剛啟程沒多久,在鄉道上就被人滅口了,可憐他們到死都以為是來救自己的。”

說著,小少年在自己脖頸上一抹,歪頭吐著舌頭翻起白眼,做了個“殺掉”的動作,才想起沈時桉眼睛瞧不見,悻悻收回手,接著道:“那個李承宵,功夫還不錯,還叫他反殺兩個,可惜都是延陀部人,他查不出來什麼。”

“你打京城來,可有什麼消息?”沈時桉問。

十五雙手抱胸,抬眼望天,想了半晌,長長“哦”了一聲:“郎君想問那封急召吧?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就是那幫老家夥又聯名彈劾定安侯。”

話從他嘴中說出來輕飄飄的,朝堂上鬨出的動靜卻不小。

定安侯雖不在京中,名義上也不領兵,可朔方軍到底是他一手練出來的,隻要他仍任職軍中一日,地位就不可撼動。朝中每年都會演上這麼一出,近些日子東突厥躍躍欲試,邊關摩擦不斷,倒又給了那幫朝臣一個由頭。

“當年之事,定安侯算不得清白,待揪了那內應出來,我們回去,給他添把火。”

沈時桉說這話時,音調柔柔的,像在哄人入睡。

十五卻起了身雞皮疙瘩,他從七歲開始就跟了沈家,可太了解沈時桉了,這人,就是把溫柔刀,表麵上越是柔順,心裡麵已經連給人在哪塊地挖墳都想好了。

要不是今日沈時桉維護了那喻公子,按初一繪聲繪色描述的郎君如何向那喻公子“屈服”的情形,他都覺得郎君是已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十五想到此,結結巴巴給沈時桉先鋪墊了一番:“那內應,咳,我們也沒想到已經混進來這麼多胡寇,營中又不能調動,我們人手不夠。”

他一邊說,一邊不住地瞥沈時桉臉色,小心翼翼解釋道:“郎君你剛失蹤,居延城的城防就換成了一批大頭兵,已沒有我們的人。”

“混進來?”沈時桉蹙起眉,臉色愈發陰沉:“你是說,他們跟著我,來了這縣中。”

“也不是跟著郎君,隻能說是郎君恰好在此吧。胡商過居延城皆會登記造冊,初一去查了郎君逃回來那三日進了城的所有胡商,其中至少有三隊人,都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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