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字跡潦草了些,似是寫的匆忙,上道朔方軍中出了一支奇兵,不知是如何繞過居延城得知了涼州內的消息,解了侯爺困局。其中領頭的一個校尉,與她恩公畫像神似,隻這人無傷無病驍勇善戰,不似她所述之人。
“恩公長得就像是涼州人,他們北地之人輪廓都深邃些,長相相似的倒也不少。”闌笙道。
江卿月點點頭,又問紫苑:“隻有這三封信嗎?”
紫苑應下,沉吟片刻,小心措辭道:“小姐怎麼似是不知恩公身份?”
此前涼州傳回給侯府的消息,隻道是小姐遇刺,得人相救,未言說太細,她們便也一知半解。
被戳中心事,江卿月張口半晌,化作重重的一聲歎息。
闌笙替她解釋道:“中間出了一點小小的岔子,恩公叫人喂錯了藥,失憶了。”
紫苑瞅瞅闌笙,又瞅瞅她,見她愁眉不展,心下已猜出個大概,轉頭去梳妝台上去摸了張符出來。
“本該在小姐去涼州前就求來的,可是那陣子府上事多,我也不好告假,沒想拖了幾日小姐便動身了,倒是給小姐拖出麻煩來了。”
江卿月接過符紙,與定安侯替她求的祈福牌一並收起。
她這讖言,便是她長兄出事那陣子惹上的。當時大病一場,渾渾噩噩燒了幾日,待病愈了,便不知怎的,凡是講些喪氣話,必定應驗。
幸來紫苑那時已調來她院中,說曾在鄉下家中見過同她一樣症狀的。
“村裡頭的神婆說,像小姐這樣的,是遇冤魂纏了身,叫什麼鬼煞、破煞的,對,破煞入了命!”
定安侯素來不信鬼神之說,怒道:“那戰場萬千男兒郎,有哪個不曾手染鮮血,可有哪個被刀下亡魂索了命?若真有什冤魂,頭一個也該來找我,與我囡囡何乾!”
彼時江卿月心想也是,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哪裡惹得著什麼冤魂,況她相識的唯一亡故之人,便是她長兄,兄妹三人情深,她大哥哥又怎可能去害她。
話雖如此,但這勞什子“破煞”屬實厲害,府中上上下下都挨了個遍。
實在挨不過,紫苑還是悄悄回了鄉,向那神婆替她求了符咒來。也不知到底是因她緘了口,還是那符起了作用,確是平靜了好一段日子。
“待涼州平定了,我還得回去,尋不到恩公,我日日不得安生。”
此話一出,闌笙驚得顧不上規矩,當下捂住她嘴:“小姐!”
江卿月擺擺手:“無妨。本就是我心下認定了的,便也無懼什麼讖言。”
這晚終於不必舟車,她也能好好睡上一覺,卻又魘著了,夢見恩公站在一地焦屍旁,字字泣血地詰問她。
又因燃著安神香,她從那噩夢中偏又醒不過來,翌日起來身子雖不酸痛了,麵色仍倦怠,闌笙替她塗了些胭脂,又一遍遍擦拭暈染,才有了些血色。
江卿月倒不在意,揶揄道:“倒不像塗了胭脂,我看一準是你公報私仇,將我這臉蹭紅了。”
“我的大小姐,可彆取笑我了,今日可是要替您相看姑爺!”闌笙急道:“美則美矣,就是太蒼白了些,我都怕風一吹您就像那風箏似的飄走了。”
一句點醒夢中人。
江卿月揚了揚眉,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