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月抬眸看了看洛母,又垂下眼眸看向腳邊脆嫩的草尖。
她輕輕笑了一下。
“知道了。”
她會努力的,做豆豆認可的新媽媽。
至於許歌……她不在乎。
許歌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們又不會一輩子都被結婚證鎖在一起。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隻是很短暫地想到了許歌,手機忽然就收到了許歌的消息。
“……”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說曹操曹操的信息就到。
[許歌]:你在醫院?
薛應月摸不透許歌發這句話是想做什麼。
因為她上班期間從沒有給她發過消息。
或者應該說她們一直很少給對方發過消息。
[薛應月]:什麼事?
沒有否定那就是了。
許歌琢磨出這個答案來後毫不拐彎抹角,有事直說。
[許歌]:明天周末,我想帶豆豆回家住,見我爸媽,你幫我問問伯母同不同意
[薛應月]:許副總找我當傳聲筒來了?
[許歌]:沒有啊
[薛應月]:?
[許歌]:找你幫忙不是就順便通知你了嗎?
[薛應月]:……
薛應月看著屏幕皮笑肉不笑,為她的厚顏無恥感到歎服。
[薛應月]:那真是謝謝許副總還記得通知我
[許歌]:不用客氣
[許歌]:記得幫我問問,謝了薛老板
還知道道謝,還有點人性。
薛應月這麼想著,一臉淡定地放下手機,轉頭對洛母道:“許歌明天想帶豆豆回家住,見見她的父母,她托我問問您同不同意。”
洛母一聽,笑了:“這我有什麼不同意的?”
薛應月解釋道:“豆豆每天都要過來陪您。”
洛母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孩子就是要去玩,也不能老往這醫院跑,這裡味道很不好的。”
說著,她緩緩湊近薛應月小聲道:“我也很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那藥水味可不好聞了。
“對了,說到這個,你們下次過來就給我帶一瓶香水吧,一小瓶就好,讓我這個老婆子也用用看,看看能不能讓自己變得好聞一點。”
“可以用嗎?”薛應月不確定地問道。
“沒問題的,我不噴房間裡,就在手上用一點,或者噴衣服上也好呀。”洛母在手上比劃了幾下。
薛應月頓時忍俊不禁。
“好,我回頭去給您挑一瓶最香、最好聞的。”
隻要積極生活,怎樣都好。
“洛母開心地笑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
…
夜幕降臨。
吃完飯,洗完澡,許歌坐在客廳裡幫豆豆擦頭發。
豆豆乖乖坐著玩玩具。
許歌動作輕柔,啟聲問道:“豆豆還記不記得姨姨家的爺爺奶奶?”
豆豆停下動作,回身看她,懵懂地眨著眼睛。
許歌繼續幫她喚醒記憶:“姨姨之前帶你去見過他們,他們還帶豆豆去遊樂園玩,給豆豆買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氣球,記得嗎?”
這個啟發點很好,豆豆一下就想起來了。
“大球球!”
那對爺爺奶奶不僅買了大氣球給她,還給她買冰淇淋吃,冰淇淋甜甜的。
他們玩得很開心!
許歌見她想起來了,笑著收起毛巾拿出吹風機:“明天姨姨帶你去和他們玩,好不好呀?”
豆豆聞言,先是笑了一下,然後又歪了歪腦袋,問了一句:“奶奶呢?”
她記得那對爺爺奶奶的好。
但她也記得自己要去陪奶奶,每天都要去。
許歌溫柔地摩挲她的腦袋:“奶奶同意了哦,奶奶希望豆豆去玩,玩夠了再回去陪奶奶。”
豆豆一下就開心了:“豆豆去玩呀!”
許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乖寶寶。”
知道出門要征得家長同意的孩子最乖了!
恰巧這時薛應月從房間裡走出來。
豆豆看見她,開心地舉起手裡的玩具:“姨姨去玩呀!
“和爺爺奶奶坐車車,買大氣球!”
兩個大人雙雙一愣,接著麵麵相覷。
完了,孩子誤會了,她以為應月姨姨也要一起回去見爺爺奶奶。
不行,她們不會讓這種發生的。
帶情敵回家和跟情敵回家見父母這種事,過分荒唐了,沒有必要!
薛應月當即走到豆豆身邊坐下,輕聲細語道:“姨姨不去,姨姨有事,去不了。”
豆豆一聽,拿著玩具的小手緩緩地縮回來,小眉頭輕輕皺起,一身奶味又像個小大人似的問:“什麼事呀?”
坐在旁邊的許歌都被逗笑了。
小家夥,還學會刨根問底了。
薛應月很耐心地回答道:“姨姨要幫彆人買東西,所以姨姨很忙,沒有空,就不能陪豆豆去玩了。”
豆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姨姨沒有空……”
薛應月溫柔頷首:“對,姨姨沒有空。這樣,等豆豆回來了,姨姨就給豆豆買糖吃,做好吃的,好不好?”
豆豆當即應得響亮:“好呦!”
有糖、有姨姨做的好吃的,她就開心啦。
“豆豆最乖了。”
薛應月含笑摸了摸她的小臉。
“豆豆先自己在這裡玩一下,姨姨有話要和許歌姨姨說,等姨姨說完就來幫豆豆吹頭發。”
薛應月說完便抬眸看向許歌。
眼眸中的極致溫柔在瞬息之間蕩然無存,好似成了一口枯井,平靜無波。
下顎輕抬,她示意許歌跟她借一步說話。
——這人是會變臉的。
許歌這麼想著,從容起身跟上她的腳步。
兩人離豆豆遠了些。確保她聽不見她們的談話。
“什麼事?”許歌先開口了。
“你要帶豆豆回去住多久?”薛應月也不跟她拐彎抹角。
“兩天。”
“……好,我知道了。”
“怎麼?”
“沒怎麼,問問而已。”
許歌哼笑一聲,雙手環胸:“薛老板難道不滿意了?
“不滿意的話你也可以帶豆豆回家見你爸媽,也住上兩天,我沒意見。”
她一說完就看見薛應月顯而易見地沉默了。
幾秒之後她才聽見薛應月開口道:“我爸媽離婚了。”
氣氛瞬間跌至冰點。
那是很認真很認真的語氣,認真到能讓人瞬間就產生愧疚,甚至有一點懊惱。
該死的,怎麼就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呢?!
“你彆多想,我不知道這事,不是故意提起來的……”
薛應月看著她的眼睛,靜靜的,沒有說話。
此刻的氣氛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不過很快又消解了,一點一點融化在薛應月慢慢彎起來的眼睛裡,以及那一如既往的輕柔腔調中。
“能看見許副總露出這樣的表情,”薛應月眉眼彎彎,“還挺讓人高興的。”
許歌:“……你這女人耍我是吧!”